“凌德妃?喆儿封王才晋了我为德妃?”从昭阳宫回来的崔紫寒有点被激怒了,冷冷地哼道“而月妃信广香不过是原景王府的侍女,居然不声不响地成了月贤妃,在我之上!”
“恒山王征高句丽已半年有余,新罗之乱依旧没有平定,仅仅攻占了一座小小的城池,就晋了他母亲为正一品的贤妃!?”崔紫寒定定地看着董平,“世父怎么说?”
“禀娘娘,崔大人说要娘娘静候时机。”董平小心地说。
“还静候时机?都静候了十几年了。喆儿都十六岁了。”凌贤妃打断了董平的话。
“崔大人还说,端王殿下需要为国效力,建功立业。陛下准备成立精锐骑兵队,要把握机会。”董平继续说。
凌德妃已经从最初的狂怒中冷静了下来,在后宫浸淫了二十余年的她心里明白,盛怒无济于事,新的格局已经开始,努力争取是惟一的选择。
如果说谢和没有谋逆,崔紫寒勉强可以接受太子继位,自从谢氏一族被诛以后,崔紫寒打心底就瞧不上这个花花公子似的太子。但是帝后都在,轮不上她一个妃子讲话,她只能隐忍。
如今文贤皇后已逝,太子被废,崔紫寒的心彻底地活跃了起来。她绝不能接受侍女出身的信广香在她之上,更不能接受将来自己的儿子臣服于恒山王。
“和世父说,我会让端王力争此差事。”权衡之下崔紫寒平静地说。
“娘娘英明,老奴这就去回禀。”董平行礼后告退。
“想不到月妃无声无息地成了月贤妃。”冷香为崔紫寒端上了一杯热茶,撇了撇嘴说。
“人家那叫有心机,当年景王府那么多侍女,怎么就她生下了恒山王,成了月贤妃?惠妃、婉妃都是有皇子的,出身不知道比她高多少,现在反而不如她了。”崔紫寒面带寒霜,满脸不悦。
崔紫寒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接着说道,“她可是有脑子的人,当初给恒山王定亲的时候,那么多美貌、才艺出众的功臣勋戚的女子她不选,偏偏就选了姿色平平的户部尚书蔡伯伦之女蔡冰玉做王妃,现在怎么样?大玄的钱袋子就握在他们手里,信广香已非当年那个卑微的侍女。”
“可不是?听说当年月贤妃是当年景王府中的试婚侍女,曾先于文贤皇后有孕,为了不在文贤皇后之前产子,竟自行打胎,此举一下得到文贤皇后的欢心和疼惜,把她留在陛下身边当了侍妾。”冷香复又叹气说,“也当真是有勇气。”
“这些事知道就好,不要在人前议论。”凌德妃看了一眼冷香,“她当年能图谋侍妾之位,难保现在不为恒山王图谋太子之位。端王马上要出阁了,眼下找师傅、侍读一干人等为第一要务,其次呢,就是要为端王指一门亲事了。”
凌德妃的话音刚落,宫女卉莲进来,“禀娘娘,赵尚寝求见。”
“传。”凌德妃一挥手。
只见一个梳翻刀髻,穿着檀色圆领袍衫,端庄持重的中年女官上前行礼,“参见德妃娘娘。”
“免礼。”凌德妃道,“什么事?”
“陛下召凌德妃今天晚膳后甘露殿侍寝,请娘娘早作准备。”赵尚寝毕恭毕敬地说。
“知道了,赵尚寝辛苦了。”凌德妃一示意,冷香忙双手捧了一锭银子塞到赵尚寝的手中。
“谢德妃娘娘赏赐。”赵尚寝谢恩离去。
“梳妆更衣吧。”德妃坐到妆台前,悠悠地说,面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冷香忙过来服侍。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今天终于可以问了。”德妃对着镜子,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着冷香说。
冷香不敢接话,听由德妃继续说下去。
“当年陛下对我青睐有加,我也对陛下动了真情,我以为我和陛下之间有默契,没想到他竟然把我送的香囊交给了皇后。”凌德妃想起当年之事,仍是难掩悲愤,“难道,这么多年,我在他的心里,真的只是个生子工具吗?”
“呯”地一声,德妃的手用力捶在了梳妆台上,台面上的珠钗,宝石簪子都跟着重重地震了一下。
“娘娘,多想想端王殿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冷香到德妃娘娘跟前服侍不过才七八年,曾隐约听说过当年的事,也不敢多说,只是一味地劝着。
“我不会和陛下动气,他是皇帝,我是妃子。”德妃肃然道。
“既生瑜,何生亮?他有了文贤皇后,为什么还要左纳一个,右纳一个?为什么还要诱人动情,当你满怀希望扑过去,才发现那只是一个梦。”德妃抚着白玉点翠嵌金丝耳坠,望着自己的面庞,意兴阑珊地说,“这还是当年陛下亲赐的,现在真的老了,更是配不上了。今年的选秀,年轻的妃嫔们又该入宫了。”
“娘娘,陛下今晚召您过去,想必是和端王殿下有关。”冷香在华阳宫不是资历最老的,却是德妃的心腹,这与她平和内敛的性格、时刻清醒的头脑分不开。崔紫寒虽出生官宦,处事老辣,为人犀利,但是却容易情绪激动,有时难免失了分寸,而冷香正好弥补了德妃的不足,因此被德妃看重,收为心腹。
德妃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待用过晚膳,德妃在冷香的陪伴下走进了甘露殿。
甘露殿是玄帝的寝宫,是一个独立的宫院,正殿极大,前殿面阔三间,玄帝有时在这里处理朝政,接见一些比较亲近的大臣。东西两侧各有暖阁。东暖阁用雕空玲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