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西边的青峰之上挂了个红灯笼,将漫山遍野都照红了,傍晚的山野笼罩在玫瑰红之中。
这是一片翠绿的茶园,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龙门顶。这里处于东白山的半山腰,地势相对平缓。这东白山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据说在山的另一边,有个叫黄锦浪的地方,还能听到龙啸。
半山上有一大片云锦杜鹃,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挎着花篮正在摘花。这高山云锦杜鹃必须在海拔一千米以上才能开放,比一般的映山红要大几倍,艳几倍。旁边的茶园里还有一个文静俏丽的姑娘背着茶篓在采茶,她的兰花手指飞快地凤点头,宛若弹琴。
她们一个摘花,一个采茶,还快乐地唱着山歌,她们人比山花更俊美,歌声比山风更轻更柔。
凌啸龙来到山坡上的时候,歌声戛然而止,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他,一个停止了摘花,另一个停止了采茶,呆呆地盯着他看。凌啸龙早已经习惯了被女孩子盯住看,他朝她们笑道,有什么好看的,我雕花啦?
凌啸龙这样一说,他自己没有脸红,她们的脸倒是红了。
喂,你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快说!摘花的女孩子叫小雀,鼻翼边有淡淡的雀斑,说起话来娇语如莺,比唱山歌还要好听。
是呀,这里是不让外人进来的,更不允许男人闯进来,你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另一个采茶的小茶姑娘也跑了过来,她的目光清澈如水,嘴角边有一颗美人痣,比那个摘花的要文静得多了。
凌啸龙笑道,这云锦杜鹃开得那么漂亮,我来看看花也不行?
小雀吼叫起来,当然不行,这地方是我们的,这花也是我们的,我们不欢迎臭男人来,也不准你看花。
凌啸龙幽幽地说,好好好,那我就不看花,看人行么,小姑娘你那么水灵,长得比野花还要好看。
小雀的脸一下子涨得比杜鹃还要红,嗔道,臭不要脸的!你敢看姑奶奶,我把你的眼珠子剜下来!
凌啸龙急了,好好好,那我不看花也不看人,来讨口茶喝总可以吧?
凌啸龙将目光投向了小茶,她嫣然一笑,笑靥如花,嘴角边还有两个甜蜜的小酒窝。
小茶笑道,想喝茶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这里的是高山好茶,要十个大洋一杯。
凌啸龙霎时瞪圆了眼睛。
仿佛为了掩饰什么,他转身冲着小雀道,你看看,人家多文静,一点儿也不凶。女孩子是不可以太凶的,太凶了就要嫁不出去,还要变成母老虎的。
小雀一下子着了火,冒了烟,她很快将火气压了下去,绽出了一脸阳光明媚的笑,上前一步,道,你不是喜欢花吗,我送你一朵好不好?
他急忙道,好,好。这就对了,对人么总是要客气一点,人家才会对你客客气气。
他伸出手来接花,小雀从花篮里掏出来的不是花,而是一把雪亮的剪刀,她冷不防朝他的手指头剪去,动作又快又准又狠,若不是他反应灵敏,一下子纵身跳到了另一处高坡上,他的手指头恐怕早就让她给剪下来了。
小雀也飞身跃起,上了高坡,又要拿剪刀去剪他。
小雀想,这小子八成是个cǎi_huā大盗,不如今天把他剪成了碎块,免得他去遭蹋良家少女。
凌啸龙苦笑了一下,好一个古怪精灵的刁蛮公主,这剪刀是用来剪花枝的,咋的就用来剪人了?他避开了好几招,见她越来越凶,不像是拿他寻开心,便又想,看来我得将她手中的剪刀夺下来,万一不小心让她刺出个洞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这样想着,身子飞了起来,小雀也跟着飞过来,他们轻轻地落在茶园里。
小茶急了,大声叫了起来,别弄坏了我的茶!我的茶可要十个大洋一盏……
小茶也凌空飞了过来。
小茶也早已从茶篓里拿出一把平时剪茶枝与防身用的剪刀,一起参战了。
这时候,更高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亭亭玉立,玉树临风。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飘飘,一身雪白的丝质绸缎衣裳,又轻又软,像是一朵刚出岫的白云,看上去又有些弱不禁风,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到山谷里去。
那姑娘娇语如莺,被山风传过来,她笑盈盈地说,小雀小茶,来的都是客,人走茶就凉,得且饶人且饶人,还是放他一条生路吧。
小雀与小茶立即住手,她们凌空翻身,轻轻地落到了那女子跟前。
小雀大声问,这个乱闯茶庄的臭男人是谁,师父为什么要放过他?
那姑娘笑道,他呀,就是东白湖古镇上臭名昭著的浪子凌啸龙。
小雀大为惊讶,原来是他。我看他嘴上没毛,不像是一条龙,倒像是一根虫。
小茶在一旁切切地笑。
小茶笑道,说得没错,没有龙须的男人,的确算不得龙。
凌啸龙已然来到了她们跟前,一本正经地说,见过神仙姐姐。
小雀与小茶笑得花枝乱颤,那个叫若相惜的白衣女子脸比山坡上的云锦杜鹃,比青山外边的夕阳还要红,那一刻,她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她更妩媚。
若相惜是这龙门顶茶庄的女庄主,她请他到茶庄喝茶,凌啸龙想起了小茶说的十块大洋一杯,回头睃了她一眼,小茶的脸红了一下,急忙别过脸去。
上好的茶端上来了,他们一边品茗,一边闲聊,若相惜问他上这东白山是来观光呢,还是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