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我向来很高兴。”军人回答，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握紧了她的手。

一种全新的感情打乱了他无波无澜的心境，从小到大，有人希望他建功立业，有人希望他出谋划策，但从未有人简简单单地希望他高兴过。

光是为了这么一句话，他也愿意为她肝脑涂地，白首不渝。

上颢安静地深思着，内心虽然思潮起伏，怡然欣喜，可表面却仍是镇定而疏离的，云檀哪里晓得他的拳拳盛意？

她带着新婚燕尔时的羞涩，鼓起勇气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身上那么多伤疤是从哪儿来的？

“伤疤？”上颢一时疑惑，直到她螓首低垂，面颊酡红才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都是从前打打杀杀时留下的痕迹，我行伍出身，难免要跟人动刀动枪，你介意这些吗？”

“当然不是，”云檀连忙摇头，她脸上的红霞渐渐褪去，“只是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好像我们不在同一个世上一般。”

他听罢，微微笑，仿佛觉得她很有意思，可见她面露愁容，又不禁担心起来，“我时常要去军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照顾你？”

“那倒不是，”云檀微曲秀颈，抿嘴浅笑，“你够照顾我了，我闲居于此，终日无所事事，粗活重活你都包了，打水劈柴，洗地清扫一样都不用我来，我只要烧烧饭，抹抹桌几，把自己收拾干净就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不知道，我就是担心，怕你被抢走了。”

“不会，我成亲前就对你承诺过，往后不会有二心，只要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树林里到处都是凋落的枯枝桠，少女走得小心翼翼，但衣裙仍然时不时被绊住，上颢停下脚步，干脆让她趴到自己背上，背着她往家的方向走，“何况军营里都是男人，我又不去风月场，你担心什么？”

“我听说军营里是有女人的。”她轻轻在他耳边道。

其实她担心的不是他被其他女人抢走，而是一些玄乎，难以言明的东西，只是此刻他提起了这个话题，她便顺水推舟地问了下去。

“我不会碰那些女人。”

“为什么？”

“我已经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那遇到我之前呢？”云檀好奇道。

“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女人。”

他的答案是真是假，她无从得知，只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她就暂且信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找军营里的女人？”云檀俏脸微红，“我听说，很多士兵都会找她们……取乐？”

“嗯，”军人明白她的意思，他点点头，“那些女人其实非常可怜，她们大多因家属犯罪，受到牵连才被人抓来充军的，军营里的男人都有权力拿她们取乐，但我不是qín_shòu，不想糟蹋人。”

云檀听罢点点头，她抱着他的脖子，侧头望向军人线条利落的侧脸，默默地微笑。

“那你上过青楼吗？”

上颢听罢，低声笑了起来，他摇摇头，“你以为世上的男人都是发情的畜生？”

“我，我不晓得，”少女略带羞色，她垂下头，“从前常听家里的仆妇说闲话，不是那家的男人眠花宿柳，便是这家的情郎始乱终弃，久而久之，便对男人有了偏见。”

“你离家出走的时候，主意倒是大得很，可对蜚短流长，却毫无招架之力。”军人微微笑。

“我只跟你一个男人好过，哪里懂得那么多？”少女轻嗔道。

“你大可放心，”军人开口道，“我是个武夫，终年在刀口上舔血，性命朝不保夕，你愿意嫁给我，替我担惊受怕，我已经心满意足，绝不会再让你受那种气。”

少女露出甜蜜的微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军人坚定的心性，高峻的风骨，让她忽略了他的身份，他的外表，甚至让她的爱里多出一份敬畏之情，她心甘情愿地服从，因为他赋予了她主宰的权力，这显然比专横霸道的统治要有效得多，否则她只会心生畏惧，绝不会心悦诚服，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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