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幽幽叹息一声,“从前我娘执着于这个名分,我也糊涂,才做了这么多错事,如今,断然没有再错下去的道理。只可惜将我养大的外婆,我却没尽一日孝心。”
一步错,步步错,直到温徽寒的去世,才叫银杏幡然醒悟。
温崇明那样的人,是绝不会给她母亲名分的,不过是需要一个忠心的走狗而已,她是他女儿,他却只是想利用这份父女之情驱使她、利用她。
“我会安排好的。”
“那就多谢姐姐了,姐姐不要告诉她真相,就说我嫁了好人家,过得很幸福。”
“好……”温苏心虽然心里不忍,但看到银杏的目光越来越暗淡,还是忍着悲痛问道:“那你呢?”
银杏目光抖了下,片刻后,笑道:“我无父家,这一去,便是连个归处都没有。二少爷若是愿意,就给我个妾室的名分。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勉强,我喜欢他,是真的,不想他不高兴。”
公冶翊哲忽地插话,“他是知道的,他也会愿意的。你可愿意见他,他此刻就在外头?”
银杏目光一亮,看向了门口。
公冶翊哲一击掌,瑞孙怀靖便从门外廊柱下转了出来,大步走了进来。他看到里头的场景,目光第一时间搜索了一遍,看到温苏心完好无缺地站在那,才放心地笑了。
只是瑞孙怀靖又回眸看一眼银杏,目光一滞。他看着那女子含笑看着自己,便朝她走了过去,从沈离风和温苏心手中接过了她,“你……”
“骗了您,我很难过,但是……”银杏凄凉地笑了,“您怪我吧?”
瑞孙怀靖抱着她,“跟我回家吧,我至今未娶,等了你许多年。”
银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手紧紧抓住了瑞孙怀靖的衣裳,“您喜欢我吗?那怕一点点、一瞬间??就是骗我也没关系的。”
“嗯,喜欢。”瑞孙怀靖笑着点头道,“我没骗你,我原本想着,等这些事了了,我就带你回家,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
“怀靖!”
“嗯!”
“怀靖……”
“嗯!!”
“怀……”银杏抓着瑞孙怀靖的手忽地垂了下来,直直悬在空中。
温苏心终于忍不住,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公冶翊哲伸手将温苏心揽进了自己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瑞孙怀靖抱着银杏走了,没有回头,出了宫。他也一眼都没看那已经没了气息的温崇明,就那样抱着银杏走了。
温苏心悲伤得不能自持,终于失声痛哭,趴在公冶翊哲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别哭了,”公冶翊哲温柔地安慰着,“求仁得仁,这是最好的,你该为你妹妹感到高兴。她这一生过得都不痛快,若是真活下去,会更不痛快,这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银杏是一早就做好了自裁的准备的,那把匕首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却用在了温崇明身上。那是她对温崇明的恨,也是对自己的恨。
这件事情最后却这样大逆转,温崇明花了半辈子来设的局,原本该天衣无缝的局,最终还是失败了。
后来的公冶翊哲说,温崇明输在自负,也输在他利用别人的感情但自己却一点感情都没有,他那样擅长以感情作为利刃,却成也萧何败萧何。
那天最后,温苏心看到温徽景,那个孩子,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面带微笑。那怕他的父亲死在了他的面前,那怕他的姐姐杀了他的父亲,他竟然一直都是那样笑着,笑得天真无邪。
温苏心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才三、四岁,他只是一个三、死岁的孩子啊!
温苏心凝视着他,她正要开口说话,沈离风和慕淇君对视一眼,他却抢先开口了,“皇上,这孩子莫若跟着我吧。”
公冶翊哲笑着插话道:“有沈太医抚养这孩子,朕觉得很合适。”
明明沈离风是对温苏心说的,公冶翊哲却先做了定夺,而沈离风还是看着温苏心,在征询她的答复。对沈离风来说,终究是要听温苏心的决定的。
温苏心走到温徽景面前,在他面前蹲下,轻声问道:“你想跟着沈先生,还是跟着奥君公子?”
温徽景眯着眼睛笑了,天真无邪像冰山上的云朵,“听姐姐的。”
“那沈先生和朕,你想跟着谁?”温苏心继续温柔地笑着。
“听姐姐的哦。”温徽景乖巧地重复答了一遍,一双极像温徽寒的眼睛弯弯的,丝毫没有温徽寒的冷傲。
沈离风听着温苏心这样问,他的神色一沉,看向了公冶翊哲和慕淇君,那两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温苏心和温徽景。
温苏心笑道:“那,你就跟着沈先生吧。”
“好!”温徽景奶声奶气地应道。
温苏心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表哥比你大几岁,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多一起玩,他一个人也很是无聊。”
“好!!”温徽景点头。
“沈先生一身本事,你若是能学得一二,便也是你的造化,不若你就拜沈先生为师吧。”温苏心道。
温徽景挪开步子,朝沈离风走去,然后像模像样地对着沈离风行礼,“徒儿参见师父!”
沈离风点了下头,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淡漠地道:“你既然拜我为师,那么就要知道我们师门的规矩,切记一句户,上善若水,诸恶莫为。为师今日要你好好记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