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笃虚和尚与二师兄笃如和尚奉师父寄幽方丈之命前往公孙庄,告知他阮氏兄弟带着一批人马要来公孙庄的消息。他们路过一个茶坊,便坐下来吃茶歇凉。笃虚和尚要到旁边乱石冈下解手,却正看到一个衣衫褴褛丐者躺在一块石头上,一顶凉帽遮住了他的脸。
笃虚和尚也不鸟他,解了手,便要回去。那丐者却道:“落地无声,尿柱无力,内功不继。可惜了一个好胚子。”
笃虚和尚听得话中有话,于是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要饭的,你是什么意思?”
丐者动也不动,应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为你感到可惜罢了。”
笃虚和尚道:“我有什么可惜的?”
丐者反问道:“你且说,你有几个师兄弟?”
笃虚和尚道:“我上有两个师兄,没有师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丐者道:“他们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笃虚和尚道:“他们既然是师兄,且又比我早几年入门,自然武功在我之上。”
丐者道:“话虽如此,只怕他们的武功远在你之上。依我看来,你几乎没有练过功夫,只会一些脚夫的能耐,打水挑粪。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良好的练武胚子。”
笃虚和尚心想,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乞丐,却有几分眼力。想到师父从来不教自己功夫,却把很多瓦罐寺绝学都尽数传授于两位师兄,心里总感觉很不自在。师父寄幽方丈尤其偏爱二师兄,竟把自己的布袋功都传授给了他。想到这些,自己便越发恼火了。
笃虚和尚说道:“你说我是一个良好的练武胚子?”
丐者道:“确实如此。只是你自己没发觉罢了。”
笃虚和尚道:“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呢?”
丐者掀开斗笠,站起身来,说道:“我早知你会如此说。不如我今日教你两招,教你开开眼界。你看见对面树枝上的那只鸟黄鹂了吗?从这里过去少说也有十笃丈之远了吧。你且捡一块石子,我教你运气。你只需按我说的,一步一步的去做,肯定将它打下来。”
笃虚和尚将信将疑地捡起一块石子,于是照着丐者的运气方法,力注右手的拇指,啪地一声,石子飞了出去。石子恰好打在那只黄鹂栖息的树枝上。树枝发疯似的颤抖起来,黄鹂受了惊,扑打翅膀,晕头转向,乱蹿乱飞。
笃虚和尚笑道:“原来你只是说大话,那黄鹂哪里被打下来了?我险些被你骗去了。”
丐者用斗笠扇了扇,一股凉丝丝的风拂在他那白花花的胡须上,笑道:“你且看。”
果然,那只黄鹂在空中旋转了几十圈,最后晕头转向地撞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动静了。笃虚和尚惊诧地走上前去,拾起来一看,只见它的眼睛半睁不睁,却还是活着的。
丐者从笃虚和尚手里拿过黄鹂,在它的肚子上揉了揉,那只黄鹂突然间活了过来,好像充满了力量,一副挣扎着要飞走的架势。丐者将它向空中一抛,黄鹂扑翅膀飞走了。
笃虚和尚道:“你让我把它打下来,又将它放走做什么?”
丐者道:“如果我们的本事仅仅是打几只鸟,又有什么意思?你看那棵树。”
笃虚和尚顺着丐者的手向前望去,只见那是一棵有三四百年历史的参天大树,树干之粗,至少也得有五个人才能环抱得过来。丐者隔了三丈之远,忽然蹲起马步,隔空将双手从右上方向左下方斜劈下来。一阵劲风刮过,那树叶落枝断,抖了好一阵,连根拔起,倒伏在地。
笃虚和尚惊呆了。
丐者道:“小和尚,你想学我这个本事吗?”
笃虚和尚咚地跪了下来,说道:“大师若肯教我,我将以父亲待之。”
丐者道:“我自然愿意收你为徒,只是你已经入了瓦罐寺的门。恐有不便,所以此事甚是为难……”
笃虚和尚道:“瓦罐寺的寄幽方丈自然武功不弱,我那师祖摩洁禅师传闻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每天负责开门、扫地,我却从来没见他露过手段。他们都把我那两个师兄当做宝贝一般看待,倾囊相授。而对于我,却只是教些不顶用的皮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投瓦罐寺的门下呢。我即可从瓦罐寺里退出来,改投大师门下。”
丐者道:“这倒也不必如此。我向来闲云野鹤惯了,自然也不想收什么徒弟,只是见到一些好的苗子,也想扶持一把,教他些有用的东西,就算是为武林做些贡献。因此,你也不必拜我为师,我自传授你一些绝学,够你受用终生了。你须记住我的好,便很好;若记不住我的好,也作罢。只是今日我确有急事,不能一时半会儿传授于你。不如这样,我且送你一瓶药粉,好作防身之用。”
笃虚和尚从丐者手里接过一瓶混元散,说道:“我听我师父提起过混元散,说这是一种阴损毒辣的药物。中毒者,筋断骨碎,痛苦惨死。这种药当今武林只有混元散人有,莫非你就是混元散人?”
那丐者道:“你且不必管我是谁。你若要,我便给你;你若不要,我自然不会强求。就权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笃虚和尚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要,当然要!毒药本身无眼,用的得当,可以铲奸除恶,用不得当,便祸连好人。”
丐者道:“果然我的眼睛没有看错。”说完,几个箭步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笃虚和尚心道:这个神秘的丐者果然好身手。他会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