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姐妹情分,她也不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夏以桐:“她当时派人封锁了消息,你人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就连柳橙他们都说是轻伤搪塞过去了。本来拍戏,受伤是常有的事,但她摔到了脑子,后遗症就是记忆力大幅衰退,刚刚你也发现了,越是短期的事情就越记不住,受伤以前的记忆没有任何妨碍。而且也不是不记得,就是要想。”
如果用水来作比喻的话,陆饮冰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就是用树枝在泥潭上划下一道,很浅,而且旁边的水涌过来,很快就会消失得杳无踪迹。她要重新调取记忆,就得用力去回想,让阳光晒干那些水,露出下面的痕迹。
梁舒窈:“你等等。”
夏以桐:“什么?”
梁舒窈:“你等我理理。”半晌,梁舒窈皱眉道,“这个记忆力除了在日常生活有妨碍以外,还有别的么?她上次退演的那个电影,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夏以桐神色微讶,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她本来没打算说这么多的,关于台词的事。夏以桐的沉默已经给了梁舒窈肯定的答案。
记忆力衰退?梁舒窈脱口道:“难道是记不住台词了?”
夏以桐再次沉默。
梁舒窈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用力搓了一把,失声道:“怎么会这样?”她咳了一下,找回自己的声音,问,“看过医生了吗?”
夏以桐:“看过了,薛瑶和她去的,医生说永久损伤,痊愈的可能性约等于无。”
梁舒窈紧接着问:“所有的医生都这么说吗?”
夏以桐愣了一下,艰难道:“我不知道……看了几个医生。”
梁舒窈一番话振聋发聩,她心里油然而生出巨大的空洞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没想到呢。就算是她那时也是个病患,但那不是她忽视的理由。她从东北回来,看见陆饮冰,看见薛瑶,看见小西,所有人都是一副接受事实的样子,所以她也跟着接受了事实。
梁舒窈猛地站起来,表情阴沉,看起来很想把夏以桐按在地上揍一顿,“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不清楚吗?一个医生这么说,所有的医生都这么说吗?国内的看完了还有国外的,你都带着陆饮冰去看过吗?”
夏以桐一句话都不辩驳,低头听着。
“电视新闻看过没有,有多少妻子丈夫孩子,被确认重病,家属不照样带着四处求医,再没希望也没让人在家等死的道理。你可倒好……”梁舒窈胸口跟着起伏了两下,摆手,“不骂你,气死我了。我明天去找她去。”
夏以桐:“还有件事。”
梁舒窈看她期期艾艾的样子就牙疼:“说。”
夏以桐:“如果出现了最坏的结果,所有的医生都说不行治不好了,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呢?”那样的话,无疑是一次次给她希望,再一次次亲眼看着希望粉碎在自己面前,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梁舒窈不无讥讽地回了她一句话:“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再怎么样,会比现在更糟吗?”
你还是不了解她。这一句更尖锐的,梁舒窈忍了忍,没说。
夏以桐没吭声。
她没有带陆饮冰四处求医有很多,不止灯下黑。她自己精神岌岌可危也不提,她谨慎小心,生怕行差踏错,不敢多加触动陆饮冰脆弱的神经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试一下会比现在更糟吗?不知道。但是不试一下的话,连那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了。
那就……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梁舒窈:“我明天亲自跟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石榴:请梁裁判请回到座位上不要答题。
☆、280
夏以桐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说, 说得简单, 做起来难。
陆饮冰半夜有点要吐的迹象,一直没睡的夏以桐急忙给她拿纸巾和垃圾桶,陆饮冰干呕了两下又回去睡了, 睡得比先前还要死。
夏以桐捋着她额前的头发, 比先前又长长了一点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陆饮冰收敛了性情,总是露出那种略带忧伤的笑容。她那双永远燃烧着火焰的双眸正在熄灭,也许任由她这么下去,那火苗就彻底沉寂下去了。
陆饮冰需要自己拉她一把,而不是任凭她随波逐流。
梁舒窈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对自己一定是责怪的,没有照顾好陆饮冰。如果当初和陆饮冰在一起的是她……
夏以桐摇了摇头,甩去走偏了的想法, 现在和陆饮冰在一起的是她, 以后也会是她,永远是她。要做的就是怎么让她好起来, 去国外的话,势必是一场持久战,她要放弃所有工作跟着陆饮冰四处求医吗?如果她不陪着的话,其他人她都不放心,梁舒窈有女朋友了, 也有自己的工作,更不可能放弃一切跟着陆饮冰奔走。薛瑶?工作室离不开她。小西?当个助理可以,遇到事儿就不行了。
夏以桐用脑门撞枕头,撞得晕乎乎的才唉声叹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