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走进客厅,伸手松开了衬衣上的领带,淡淡地问:“住得可习惯?”
我看到他手上戴着婚戒,有一瞬间的惊讶。
婚礼上我们交换的是一对从法国手工定做的戒指,我的那枚镶嵌有一颗六卡拉纯白净色石头,内侧镌刻有我和他名字的缩写,劳家卓手上的则是一圈简洁大方铂金指环,衬着他手指的皮肤非常好看。
只是我的那枚糖球钻戒在婚礼过后第二天就被取下来丢在了首饰盒中。
“江意映?”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我发呆。
“托你的福,还好。”我看着他走近,明净的脸庞英俊依旧,只是眼睑下有一片淡淡的阴影。
“房子虽然不大,应该也勉强足够我们相安无事。”他将手上的钥匙搁在了茶几上:“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一切都好,谢谢你的收留。”
劳家卓眉心轻轻拧起,似乎是有些不满:“映映,不必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房子的主人,我们各取所需,你不必说得好像委曲求全。”
我自觉失言,只怏怏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点点头,彷佛对着分租一室的房客:“那不打扰了,你继续看。”
他提了行礼上楼。
我瞪着那挺拔瘦削的背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谁还有心情看,我关了电视上楼去。
躺在床上看书,我的卧室之外是走廊,然后隔着一个客厅,才是劳家卓的卧室,我隐约听到走廊对面的声音,椅子拖动的声音,略略压低的打电话的声音,然后是洗澡的水声……想着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竟然开始失眠。
模模糊糊辗转了许久,我不知不觉地睡去。
(四)
劳家卓回来之后,我照常上课下课,生活并没有多大不同。
他每日早上大约八时半出门上班,中午不会回家,晚上一般会晚归。
我一周有四天早上没有第一第二节课,出门时他早已离家,除去星期三我早上八点十分有课,劳家卓出门时,如果时间合适会送我一程。
但他那辆车子停在校门口几次之后,实在是太过招摇,我提出还是自己去上学之后,劳家卓也没有再坚持。
晚上在房间里听到他回来,有时书房的灯一直亮到深夜,但都是安静的。
偶尔他回来得早,碰到我在客厅,也仅仅是打个招呼就上楼,我有时熬夜做功课,会看到他独自站在阳台上望那一片璀璨夜色,夜晚吹起他身上的白衬衣,那瘦削背影,竟有一丝孤独的寂寥。
但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转过身来,就恢复成了那个表面上彬彬有礼,但淡漠的脸上明显写着生人勿近的冷峻男子。
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的确给了我最可能的舒适生活,交通便捷的高档花园式住宅区,一应俱全的卧房和浴室,装修得能够满足任何一个少女的情怀,自如的出入时间和自由分配的生活。
我偶尔回家,芸姨待我都亲切几分,祖父祖母自然是高兴,傍上了劳家这颗大树,江家彷佛重新焕发了光彩,看来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我询问过小姑姑,江家的生意得到劳通的贷款之后,资金周转顺利运作正常,据说今年上半年的盈利额已抵过去年一年。
似乎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别无所求。
我拉高被子安心睡觉。
半夜醒来,觉得口渴,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朝对面客厅走去。
我走进客厅,听到里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我这时才看到跟隔壁客厅相连的书房门半掩着,灯光明亮,偶尔有敲打键盘的响声传出。
桌子上散着文件,劳家卓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
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劳家卓回头,眉头轻轻一皱,推开椅子走了出来。
“我吵到你了?”他低声问。
“啊,没有,我口渴,想喝水。”我答。
他将我从头到尾看了一眼,眼光注视着地面,我随着他的目光,才看到我迷糊之中没有穿鞋就走了出来,赤|裸的双脚踩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有些微微的寒意。
我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脚趾。
劳家卓走到饮水机旁替我倒了一杯水:“晚上喝点温水就好了。”
我接过,低声道谢。
劳家卓点点头,转身走进了书房。
我捧着那杯水慢慢地走回房间,不知为何,竟有点失魂落魄。
昨晚睡得不好,偏偏又是课排得最满的一天,等到下午回到家时,我脑袋已经困得有些昏沉,
往二楼走,在转上二楼楼梯的那一瞬,我蓦然睁大了眼。
二楼的整个楼层的地面上都铺了地毯,素雅的织锦花纹,赤脚踩下去蓬松柔软,整个人顿时都轻松起来。
我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面的小客厅里放着一台小型冰箱,我打开,里边装满了牛奶和各种饮料,甚至还有一格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