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了，滴水未进，颗粒未嚼。

这是王子乔首次感觉到饥饿是那么难以忍受，死亡的气息是那么压抑。

确切的说，他很长时间都不曾进过食了，之前身体有灵力温养，食物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除了满足口欲外，实质上没什么充饥的作用。

如今，他曾被洗涤过的躯体，怎么说也多多少少有些底子，并非修为没了，以前随着修炼夯实的肉身也退步了，只不过纯粹的肉身无法做到辟谷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他比普通人抗饥的时间更长，更持久。

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内脏剧烈抽痛的滋味也更让他生不如死。

“子乔，我们还能走出去么？我快绝望了。”虎妞萎靡的说道。

几天来，虎妞身上的伤势没有药物治疗，现在已经恶化，尽管神兽体质得天独厚，或许几天不吃不喝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但，强则强矣，却抵不过伤势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此刻，她瘦的不像虎的样子了，虎躯瘦了很多。

王子乔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样子是胖乎乎的，神采饱满，大长腿又粗又壮，毛发黑白分明，光鲜照人。

可是现在，肚子瘪了，腿细了，皮毛满是血污，毛质枯黄暗淡，眼睛里布满死灰，哪里还有那个体态优美丰韵的神兽白虎的影子。

“会的，我们不会死在这里，我会带着你出去！一定会！”王子乔这样安慰着虎妞。

只是，他说的铿锵，却没多少信服力。

毋庸置疑，王子乔的样子实在让虎妞找不到可以相信他的地方。

看他嘴唇干裂，眼窝深陷，身体枯槁，衣服像是披在身上的床单，拄着树枝跟晃荡在森林的旗帜似的，虚弱的像是吹口气就能把他吹倒的样子，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不过，虎妞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这个人，他在照顾自己啊！

“歇会儿吧！别想太多，相信我！”王子乔对虎妞说道，给她无比坚定的眼神。

“恩恩！”虎妞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看不到希望，也得强行让自己坚强下去，哪怕是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失落难过，装也要装下去。

他们靠着树干滑下来，慢慢躺在地上休息。

“你发现了吗？这些树越来越大，我们可能走错了。”虎妞低着头说道。

王子乔舔舔嘴唇，不无忧虑的说道：“是啊！树确实是更粗大了，不过，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走。”

“如果是中心，我们.....”虎妞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不会的，这里我好像来过，中心有让我们离开的东西。”王子乔沉吟着说道。

他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很模糊，但始终没断过。

那仿佛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唤，很熟悉，好像等待他已久的人期待与他重逢。

本来他不想说的，并且说了她也不一定会信，甚至，担心会起到反作用，可看到虎妞死气越来越重的眼神，王子乔希望她能相信。

虎妞笑笑，真如王子乔所料，她果然将之当做了宽心的话语，她岔开话题：“如果，我说如果……”虎妞看着王子乔，柔声道：“如果我走不出去，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书小月，然后找到我的家人，告诉我父母，我爱他们。”

“傻丫头，我会带着你走出这里，将来去你家做客，没事就找你玩。”王子乔调侃：“玩骑老虎哦！”

虎妞笑了，带着暗淡的目光远眺：“呵呵……”

休息了片刻，他们又上路了。

时间恍惚，很快五天过去，这已经是第十四天了，他们没力气再说话，王子乔走路也不稳了，犹如风中残烛，生命只剩下微弱的光芒。

他鞠篓着背，手里拿着捡来的树枝做柺棍，跟个老人一样抬着颤颤巍巍的双腿，脚步僵硬而缓慢的走着。

他和虎妞书小月都已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凄惨已经不够形容他们的境况。

太艰难了，这已经不是可以想象的历程。

虎妞身上的伤口都开始腐烂了，有些露着触目惊心的白骨，而王子乔真的到了极限，现在之所以还在迈步，是因为执念仍在坚持，意识本能的寻找出口，希翼走出这里。

他不甘心，不想放弃，不愿让南的帮助成为徒劳，化作泡影。

可是，他知道自己山穷水尽了，身体里彻底没了力气，如那腐朽的枯木，死亡已深深的将他侵蚀。

“子乔，别再坚持了，没用的，我们不可能找到出路。”书小月轻声劝他，同时也是在劝自己。

她放弃了，麻木了，死，对她来说不是恐惧，更多的是解脱。

从痛苦中走出，从绝望中跃下，从她面前那道背影中结束。

结束自欺欺人的挣扎，不要再继续这漫漫无期的求生之路。

王子乔停下脚步，他背对着书小月，微微抬起头，声音平静而嘶哑的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人告诉我，我也许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在我的记忆里，在很多年前我的确就已经死了，清清楚楚的看到，我真的死了，所以，我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王子乔喘口气接着说道：“我死的时候，妹妹很伤心，她哭了，脸上满是泪，大哥嘶吼，他想杀了对我出手的父亲，二哥不顾一切的救我，把他的本源都输送给我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