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休息,我洗了一下手,我摸摸自己的皮肤,我身上真的好烫。
我回到家,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我没想到,我躺下去后,一整天我都没能
自己再爬起来,整整一天一夜,我滴水未进,陷入了昏迷状态。
是桂花姐发现我生病的。我走得匆忙,走的时候没跟她和韩哥打招呼,他们
都不知道我和苗苗去了贵阳,她没问阿峰,只是看到我好几天没在铺子里,就过
来帮我收拾收拾屋子。她进门一看,我都已经病糊涂了,躺在床上脸色白得都不
像活人,额头热得烫手,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说
胡话。
桂花姐一个人背不动我,她马上跑回我铺子里喊上阿峰,又打了个电话给韩
哥。韩哥和阿峰两个人轮着背着我,把我送到了医院。重感冒,我得的是重感冒,
这场大病,我足足住了一个多礼拜才算见好。那个礼拜都是桂花姐在伺候我,我
没退烧的那两天,她竟然停了生意来医院伺候我,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大老远来广
州看她,她都没舍得停一天生意陪她玩一次。
出院那天阿峰和韩哥都没空,是桂花姐自己来接我的。大病初愈,我的身子
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力,突然间,我觉得我的生活好累,真的好累。
姐,活着好累咧。 浪子,你把家里那个女孩送走了吧。 姐,你怎
么知道? 浪子,你这病,是心病啊,你昏迷那几天,姐就听见你在喊苗苗,
苗苗。 姐,我这么做…… 浪子,你这么做对,你有心啊。 浪子,有
情有义的人,活着,都累……
7
我出院回到家里后,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苗苗留下的东西。我细细查了一遍,
她留下来的东西只有那个旧旧的蛇皮袋里的几条旧衣服,我很自责,我跟苗苗在
广州相处了两个多月,我没有给苗苗买过什么东西,她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把那个蛇皮袋扔了,那几件衣服我没有给苗苗寄过去,我自私地留下了。
我用鼻子闻了闻那几条衣服,它们还留有苗苗的体香,那股子熟悉的,淡淡的,
像野花的般的幽香。我把它们叠好了跟我的衣服一起放到衣柜里,我希望这能给
我带来一点错觉,就好像苗苗根本没有离开我一样,她一直在这个屋子里陪我,
就像我们在一起的七十几个日日夜夜。
这种香味始终会慢慢地淡去,最后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古人有智慧,
人走茶凉。苗苗一开始几乎每周都会给我写一封信,有时候跟我介绍她认识的新
朋友,她的班级,她的老师,她新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她告诉我,她想我,想我
跟她一起做爱的那个夜晚。后来她每个月都给我写信,然后是每隔几个月,然后
我再也收不到了她的来信,她已经彻底融入了新的环境,适应了新的生活,慢慢
地淡忘了过去,2oo5年之后我再也没收到过她的来信,苗苗就像她留在我家
衣服上的体香一样,慢慢地,悄悄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但
也是我不想要的结果。
姚雨有时候会给我打电话,她会告诉我一些苗苗的情况,苗苗的成绩很好,
苗苗被选为了学习委员,苗苗每个周末都会自己坐车去平坝监狱看她亲爸爸……
…。2oo4年底,姚雨告诉我,苗苗好像在学校交了个男朋友,个子高高的,
白白的,长得很斯文。姚雨跟我说。
阿浪,姐跟你说这些话,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姐,你说。 阿浪,
别等苗苗了,你对苗苗用的心思,姐明白,但是姐告诉你,人始终会变的,谁也
不知道几年之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找个身边的好姑娘吧,阿浪,你心好,人
老实,条件不错,不难找个对象。 阿浪,姐担心,将来苗苗误了你。 姐,
你说的,我懂。我把她留在贵阳的时候,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 阿浪,往
后别再给我们钱了,姐和苗苗,不能欠你这么多,将来苗苗还不起你这个恩。
姐,你的意思我明白,这钱是我答应苗苗供她上学的,你们安心用,我的钱不
是用来买苗苗的人生的,她有权选择自己的路。 阿浪,你啊,唉……… 姚
雨说不下去了。
每个月给苗苗存的一千块钱,我始终没间断过,哪怕是o3年非典期间我的
修车铺关门一分钱都不挣,还要负担房租,铺子租金,水电,税,还有阿峰的薪
水,我的胸口已经被沉重的经济压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都没停过。
苗苗彻底地离开了我,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我的生活还得继续。病好出院
之后,我只在家里休息了半天,下午就去修车铺子跟阿峰修车去了。
五一节前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就住在了韩哥和桂花姐家。苗苗走了,我突然
间特别不习惯一个人在家里,总觉得房间特别大,空荡荡的,而我的心情也一样,
空荡荡的。我把舅舅送给我的电视也搬去了韩哥和桂花姐家里,后来我一直把它
留在了那里。
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性欲特别旺盛,我每天都至少要跟桂花姐做两次
爱,有时候是我和桂花姐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