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背贪欢,还要作践宫人,坑害姊妹,设计阴谋,荼毒三春……要认真论起
罪来,只有一条『诛九族、姘九族』……只是一则她和你们说起来就是亲戚,九
族里本就是园中诸女;二则本王也是倦怠处置,不爱一味用刑戮;三则她在枕席
上伺候本王也算尽兴,论这一条园中也少有人及得上她……所以本王是赐她两个
字『随你』,也可以算赐死……既是自缢,叫内务府进来,和凤丫头计议了,妥
妥当当,好好的操办了也就是了,也体面些……金钏儿,你素来会说话,去和她
房里宝珠、瑞珠两个讲,本王只允了她们妃子『随你』,不曾允她下头奴儿胡闹,
不许自尽,不许吵闹,既然情妃去了……就让她们听凤丫头指派,另行安置就是
了……蕊官找几个宫女,去各房通传,园中女奴,也不必惊惶,本王乏了,也无
从再处置株连,只是身子不爽,要歇息几日……平儿,既是你在这里,便是你去
走一趟,和……尤二姐、探春等几个说和说和,安慰几句,不要胡思乱想,情丫
头的事和她们都无干的……玉钏儿,你去命人封了天香楼,然后传话给那里头太
监,非本王旨意,除了原先在里头伺候的丫鬟奴儿,谁也不准再进去,里头的物
件依旧归置在里头……你们都去吧……」
弘昼说得面色惨淡,虽是口上淡淡的,但是诸女都是聪明人,如何不能闻到
他口音里那等凄凉难过……只是他既已分派的清清楚楚,也是无奈,只得一个个
万福退下,各自办差。只弘昼巍然长叹,独自一人转身入屋去了……
……
话说一连十来日,弘昼只待在顾恩殿里发闷,白日里就是看书写信,茶饭上
头也是稀疏,到了晚上就是胡乱睡了,只有贴身四个奴儿随着侍奉……竟连园中
各房女奴,也不曾叫来淫玩。那鸳鸯、蕊官、金钏儿、玉钏儿明知人心下不喜,
自然越发用心,各尽其道;体贴、温婉、乖巧、清音,不但起居侍奉花样出,
也变着法子用些媚意,只逗他欢喜,求他云雨取乐;只是眼见这子,虽偶尔到
底还是耐不得天性,搂着四个奴儿摸弄奸玩、chōu_chā淫辱一通,却依旧是凝眉伤神、
长吁短叹的,竟分明是不欢喜。
凤姐、宝钗、湘云、迎春、邢岫烟、李纨、袭人初时还肯依着吩咐不来打扰,
到后几日终究觉着失礼,不免个个都来探望,弘昼却也不不肯多见,只胡乱说两
句话便叫回去了……只那一日,连拢翠庵里妙玉都难得来瞧瞧……却到底见了,
妙玉奏了一曲《慧心解雨霖》替弘昼解闷,弘昼才略略展了些欢颜,却叫妙玉到
怀抱里温存了一番……只是依旧没叫陪着过夜,却让妙玉自去了。
却不说这园中经此大变,弘昼又是闭门不出,人人未免惶恐不安……只是旁
人也就罢了,独有那凤姐,可卿辞世,园中般事务,更是一股脑儿以她为重,
她却偷不得懒,越发上下打理、威权得施了。或一时要和湘云、宝钗等商议些个;
那湘云连日身子不好,只是嗜睡,何况年岁尚幼,性子烂漫,也不理俗务;那宝
钗除了依着弘昼吩咐,看管些字画书卷,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藏慧守拙,倒常
去看看湘云一处伴着玩笑;凤姐也实在难得多问。那昔日里素常和可卿要好的,
探春、尤二姐等更是远远退了一射之地。凤姐见园中事权日多,总觉着料理不开,
便一个是常顾问那李纨,一个是也邀着迎春、袭人二人多来学习操办。这一日,
却是王府送来「奉天正红旗琼庄上的年敬单子」,又和李纨、迎春、袭人等几个
在缀锦楼里说话,商议年下布置、打理。
原来,依着规矩,大观园如今乃是弘昼行宫,内务府自有一份「年下恩裳」
要颁赐,其实不过是二两黄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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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皇家体面,如何应付得了如今园中上下
开销;只如今弘昼常年在园中度日,那王府管家思量再三,却让承德、奉天几处
皇阿哥田庄上年贡的「年下孝敬」,由得庄头一并送到园子里来,说是给「园中
姑娘们过年玩耍」。只是园中多是女子,庄头们下里巴人不便,才常让内务府太
监们一并过目收拾,送进园子里来分到诸房。弘昼早不过问这些事,凤姐度量着,
却知道这事体大有藏掖的,自己和平儿若只管私下处置,未免惹得园中小人抱怨,
故此特地了两个省事的来帮衬,一个是让李纨专收那旗下庄头孝敬,一个是怡
红院里几个女孩子,以袭人为首,已是封了姑娘,又素常是个知道分寸进退的,
便管了王府门下出生的官宦的年时孝敬;如今又是那一处庄子上递了孝敬单子上
来,自然是李纨送来、凤姐并迎春、袭人等几个忖度着那单子:
但见上头写着:「门下庄头乌进孝叩请王爷、福晋万福金安,并府上管家老
爷、姑娘叔叔们金安。新春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千岁康健、万事如意。」迎春
看了,亦不由笑道:「庄家人有些意思。」李纨也忙笑说:「别看文法,只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