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貂毛背心棉袄,里头衬着粉绿色缎子面纹着茉莉花的裙子,想来是外头跑腿办
事,衣衫扎裹的颇为体,那身段妖娆,体态动人竟是格外醒目。自来难得如此
近身细瞧,此刻观之,倒底是个美人坯子,此刻眼观鼻、鼻观心蹲在那里……一
时也不知动了什么心肠,只吩咐那两个太监宫女道好好送吴大人去门上,却对平
儿道:「你随我来,我还有事吩咐。」
平儿倒是一愣,脸上一红,哪里敢道个不字,却也没忘了叮嘱太监好生送了
客,才略见局促的跟着弘昼回进了顾恩殿里。
哪知弘昼却也不回厅上坐,径自拐弯去那书房里。里头,鸳鸯、金钏儿、玉
钏儿、蕊官四个奴儿早就跟了来,见平儿跟着,倒也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弘昼
推门进去,按照时辰,算计着该是弘昼歇中觉的时候,那贴身四奴向来计较好了,
这会儿轮到金钏儿、玉钏儿轮值外头,便不跟进去,在外头房里伺候。鸳鸯、蕊
官、平儿三女却跟了进来。蕊官、鸳鸯循着规矩,上前去,一边一个,要替弘昼
解了围脖、松了腰带、下了大袍子……
平儿站在身后,心里头好似有个小鹿在撞,这子其实亦没说别的,甚至都
没多瞧自己,自己是凤姐跟前办差的丫头,侍奉的奴儿,园中大小事务无不经手,
说「有事吩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脸上烫烫、心头乱乱,
这房里屋外尽是那一等浓浓的风月滋味。她自入园,日夜伴随凤姐左右,连凤姐
侍奉弘昼遭奸被辱,就这么瞪瞪的瞧着都有过几回了,凤姐跟前的另几个有姿色
的丫头,小红、丰儿,也早被弘昼奸淫破身。偏偏自己,虽自忖是凤姐跟前第一
美色,也被弘昼顺手牵羊的摸玩过会子,乃至用口儿替弘昼清理过下体,却并未
真正和弘昼云雨过。一则她深知凤姐心思,并不敢僭越邀宠,只防凤姐犯了醋味;
另一则她度量自己虽是通房丫头,然自己容貌气质,何曾在园子里子奶奶之下,
总难免有一日要侍奉弘昼……此时此刻,竟有那一等子念头突突而起「莫非…
…子要弄我?」。
想到这节,未免腰酸腿软,心神慌乱,脸蛋儿若火灼一般滚烫起来,甚至都
忍不住去想:「我今儿肚兜、内裤穿的是什么花样,什么颜色的?怎么竟想不起
来了……子要不喜欢怎么办?早知道应该穿太太送来的那套细绵的,或是姨太
太送来的那条小裤儿……」。她到底心细如发,不免又想:「奶奶只让我送大夫
来回话,若是这会子……倒给子用身子了……奶奶会怎么想?也是个没开交的
呢。」
她想到这些,未免又恨自己不争气没羞臊胡思乱想,只她是素常伺候惯人的,
眼见蕊官、鸳鸯一左一右在伺候弘昼更衣,竟也忍不住想上去搭手,却不知是否
妥当。眼见弘昼已经宽了大衣裳,在那书房里头的地龙暖炕上坐了,那炕床倒有
两丈余长,上头软软的铺了一床绣着红龙纹路的被褥。蕊官、鸳鸯跪在地上要替
他去靴子袜子,平儿也就鼓了鼓心气,就近膝行几步,跪近过去,宁了宁神,笑
着柔声说「我来……」,在蕊官这一侧,也不言声,只是低眉顺眼的动替弘昼
宽下了靴子,脱了袜子。蕊官一愣,旋即一笑,便由得她和鸳鸯一左一右的伺候,
自己起来,替弘昼码了码靠枕,散开被角。
平儿和鸳鸯已是将弘昼里头衬裤褪了下去,男人家两条毛茸茸的大腿露出来,
那胯下的话儿包在里头小裤里也是颇为狰狞。只是二女凭的脸红心跳,手上却依
旧平常,平儿端着弘昼一条腿,轻声细语道:「天凉,子先进被窝里去……有
话再吩咐,留神冻着……」,二女扶着弘昼两条腿上得炕去,弘昼便是如此半靠
在炕上。蕊官从那架子上取了一件黑狐皮裹衫,替弘昼批上,只道:「子好歹
披一件再歪着……」然后,朝鸳鸯、平儿一笑,就万福退了下去。
鸳鸯见弘昼不言声,也不好四个贴身侍女都退下去了,便和平儿使个眼色,
两个女儿家,并肩跪在榻前,替弘昼捶腿,隔着被窝按摩膝盖解乏。
弘昼见那平儿明明羞得已是白玉粉面成了通红,但是伺候人上却是依旧一丝
不苟,倒笑了,看她发端,一头青丝乌发,根根柔亮滑顺,此时一总归到顶心,
挽了一个新月旁分之髻,也不曾用得钗环,只用一红一绿绞就的双色绒绳用梅花
同心结绑定,倒显得越发清纯爽利,口鼻里闻闻也是股发香,忍不住在她头发上
爱抚几下。
平儿即不敢躲,也不敢僭越了凑上去狐媚,只好由得弘昼摸弄一头青丝,哪
知弘昼摸几下,却开口道:「叫你来,是有事吩咐,你替本王记着,别忘记了,
回头和凤丫头说一声,让门上太监,找鸿胪寺西洋贡品管事的官儿,那味什么
『阿度那霜』来,给林丫头备下了,早晚用药。至于那大夫下的方子,自然是赶
紧的抓药。你们云小既是嗜睡,让她房里丫头奴儿早晚多陪着玩笑,一味睡,
必然是不成的……」
园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