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都是识字之人,所以每年以示恩宠,都会让这些异族人带上自己信赖太监所写的文书回去,异族人只是找出文书比较,就确定了那密旨的真实。”
显然不愿再多提及那段沉重的过往,便只是轻描淡写几句之后,卫恺赋平若无事地说道。
“若不是异族皇子争夺储位,那些获胜之人中有些人因为站错位置,便关入大牢,最终在贤王安插之人施救下方能被救出,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知晓此事。”
卫恺赋最后的一句重如千钧地攻破了卫莹的心防。
“那被人偷藏起的密旨我看过了,行文造句,都是先太傅,也便是教导皇帝的李太傅所擅,而在那监军之人回返之后,那人和那写下这封信的太监,两个都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一个随皇帝捕猎时,被野物追赶,那人护驾身死,一个因为强占民地,被皇帝赐死。”
“为什么?”
卫莹颤抖着身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明明就差一点,北岷国就能将异族全部歼于边境之上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如同在说一件便连自己都觉得悲哀而讥讽之事一般,连忍住泪意都如此艰难。
望着少女的眼泪落下,卫恺赋一下子便慌了起来,然而他的眉宇紧皱着,便是一副仿佛不耐烦一般的肃杀威严模样。明明知道少女并不是只想求一个答案,他却仍是出声,叹息般答道。
“若是真的将异族全歼于边境,那皇帝就真的无物可封了。”
卫恺赋轻声说道,逸散于唇齿的无声叹息夹杂着一丝对少女的温和,然而旋即,男人话锋冰冷一转。
“人死不能复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皇帝过于愚蠢,行事的手段也过于幼稚了,在猎狗还没有咬死敌人前,就先一步把猎狗打死,却没有想到没有看护,他自己也死在自己养的狼手上。”
卫恺赋这番话过于冷酷无情,就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一般,不知为何,卫莹在其中听出了让她发冷的寒意。
“二哥。”
她泪痕未干的面容抬起,仿佛不认识眼前那人一般怔愣地望着卫恺赋。
男人勾唇一笑,却是伸过手来,搭在他的肩上,卫恺赋的身子靠近着,几乎成了一个要搂抱过来的姿势。
卫恺赋陡然出声,贴着她耳旁,低沉地叫了一声。
“妹妹。”
那声叫唤中甚至夹杂着一丝让她都忍不住心惊的意味。
“你可知我为何要带你来此处?”
然而仿佛是她错觉一般的,在说出这句话时,男人话语中的意味便变得极为冰冷了下来。
“因为,我不是你们卫家的人。”
少女瑟缩着,却几乎要将自己缩到墙角中来,望着那似乎与以往截然相反一般,露出她完全陌生而可怖面容的二哥,此时她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丝心惊之色,卫莹低声驳斥道。
“二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以为我说了这些,便是贤王派来抓你,威胁太子的人,对不对?”
烛光摇曳之上,卫恺赋平素威严沉沉的面容之上却几乎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笑意的神情。
“谁的人,我都不是。”
卫莹感觉男人盯在她身上的视线就如同一头出笼猛兽猛然盯上一头猎物一般森然发冷。
男人用着可以说得上是粗糙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以着可以说一种轻浮的态度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那双如同猛虎般择人欲噬的黑眸让卫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而在这般无比诡异的氛围中,卫莹察觉到男人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卫恺赋看向她的眼神,不再让她觉得温暖而亲切,更不像是从小护着她长大的那个面冷心热的二哥该有的眼神。
那眼神,比较起是一个兄长看着一个妹妹,更让她觉得,是一个男人在看着一个赤身luǒ_tǐ在他面前的女人。
卫莹感觉自己的呼吸陡然被扼住了一般,便连开口都徒劳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卫恺赋望着少女仰着微闭上眼,仿佛是拒绝,无力地在他手上挣扎着,却又脱逃不了他掌控的微红眼角,再也掩饰不住的一丝躁动从他心头生出,让他控制不住地产生再多些,再要得多些的可能。
他吞下了一口唾沫,便仿佛连这空气都莫名地染上了一层让他已经完全忽视外界的一切,只想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面前少女之上的晦涩意味。
“二哥!”
卫莹忍不住地叫了一声,然而她的挣扎却如同幼兽在野兽手上的挣扎一般徒劳无益。
男人终于停下了继续向她靠近的动作,望着少女的瞳眸,他第一次如此认真,也如此平静却居高临下地说道。
“我不是你二哥。”
这句话成功地让少女的动作停了下来,在她的视线当中,男人的唇角微勾着,仿佛夹杂着一丝嘲讽,又仿佛带有一丝居高临下的睥睨意味地说道。
“我不姓卫,我姓郑,莹儿,你本来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