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在这种时候，语言根本起不到作用。

“怎么会这样呢？”双手颤抖着，眼泪从莉莎的眼角缓缓滑落。“怎么会这样呢？”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莉莎的双眼似乎失去焦距，只机械地不停反问。不知该说些什么，桃乐丝把一只手放在莉莎肩上，然后被痛失爱人的莉莎紧紧抱住了腰。

彼得不忍心再看，撇过了头。

站在稍远一点的距离，贾维斯看着眼前的场景没说话。只是他深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警方已经把餐厅内的所有食物取样，化验结果明天就会出来。”罗伯特死于过敏，餐厅自然逃不了干系。分别把莉莎和莉迪亚送回家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彼得要接去婶婶梅下班，于是送桃乐丝回家的工作就由贾维斯承担起来。

“我有些担心莉莎。”说不清是因为生理期本就情绪敏感的缘故，还是因为在医院时被那悲痛的一幕刺激到，桃乐丝此时觉得心情很糟糕。“不知道她能不能……”未婚夫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离开，莉莎的痛苦是她无法想像的。

“贾维斯，我是不是该再陪一会儿再离开？”曼哈顿的夜晚并不黑暗。即使抛开路灯不谈，街边的广告牌就足以照亮地面。

“每个人处理悲伤的方式都不同。既然莉莎坚持一个人，我认为我们尊重她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更何况，她的公寓对门就住着她的朋友，对方今晚会一直小心留意她的情况的。”巨大的广告牌映出的光亮和街边商铺橱窗的灯光组成一副色彩画。穿着黑裙的姑娘小心踩着高跟鞋，金色的头发被光线闪过，很是好看。只是女孩儿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贾维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桃乐丝很难过。

“小心。”伸出手拉住对方，贾维斯敏捷的反应让注意力不集中的桃乐丝免除了被小石子绊倒在地的命运。

“谢谢。”贾维斯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很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上来喝杯茶再回去吧。”站在自家公寓楼下，桃乐丝指了指上面。“反正还不晚，史蒂夫和吧唧应该也在家里。”

“好。”没有犹豫，贾维斯答应了邀请。

……

“咦？”按了门铃，桃乐丝才发现她早上出门时还说今天要宅在家里打游戏机的吧唧居然和史蒂夫出门了。

“罗杰斯队长他们出去了吧？”抱着来迎接他们的胖橘猫，贾维斯动作准确又熟练地给橘胖挠了挠下巴，舒服得对方直呼噜。

“可能出去玩了。”对于生活在纽约的人而言，夜晚可从来不代表休息。虽然美国队长有点古板，但巴恩斯可是个爱玩的性子。“那不管他们了。”

打开自家的房门，桃乐丝和抱着汤姆的贾维斯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自从上次索尔来过之后，她把客厅的家具统统换了一遍——尤其是茶几！“要茶还是咖啡？”她不清楚贾维斯的口味。

“都好。”微微一笑，贾维斯先把汤姆放在沙发上，然后在桃乐丝拿出茶叶之后，非常自然地把泡茶的工作接了过去。

“谢谢。”有人说蓝色是一种会让人放松、并且不自觉产生信任的颜色。以往桃乐丝对这个理论并没什么感觉。但当她看到穿着靛蓝色西装的贾维斯神情温柔地将冒着热气的茶杯送进她手中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或许这个理论真的很有道理。

因为莉莎和罗伯特的悲剧而感觉到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放松了一点。

“rry，贾维斯”，把茶喝掉一半，桃乐丝晃了晃手中的小杯子。“让你担心了。”她的情绪瞒不过贾维斯，否则对方也不会一定坚持不许她留在那里陪莉莎。

“为什么要道歉呢，桃乐丝？”把女孩儿拿出的零食拆掉包装，贾维斯把一半递给桃乐丝、另一半给了坐在女孩儿身边的橘猫。擦了擦手，他才笑着说。“你只是觉得难过而已。”

善良的人才会为他人的悲剧哀恸，女孩儿不需要为自己的善良感到抱歉。

贾维斯好看的眸子好像闪过了一点什么。“桃乐丝，我有个问题不懂，想问你。”

“什么？”把好吃的肉松饼咬下一个角，咸咸的味道让桃乐丝后知后觉地想起胖橘不能吃那么咸的东西。无情地把原本就只有二分之一的饼又掰了两次，最后，汤姆可怜兮兮地捧着只有八分之一大的一小丫，含在嘴里都不舍得咬。

对面的小姑娘从橘猫嘴里抢走了肉松饼，贾维斯看着橘猫可怜巴巴的样子，无情地笑了出来。

“我想知道，对于人类而言，是否真的认为人生的所有经历，都弥足珍贵？”贾维斯歪了歪头，“你怎么想？”他想知道桃乐丝的答案。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把胖橘捞起来抱进怀里，桃乐丝摸了摸对方不开心的脑袋。“不过如果你让我回答的话。我认为是的。过去的经历决定了我现在是个怎样的人。”

“……我知道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无人能察觉到的空间内，贾维斯已经进行了无数次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