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城市的爷爷奶奶和姑姑一家。她很喜欢表哥颜之润, 只可惜每年她只能在过年的时候跟爸爸去一次爷爷家里, 而且连住都没不能在那里住。
因为爷爷说他早就把爸爸赶出家门了,要不是奶奶和姑姑求情, 而且还看在她也在的份上, 她爸连一顿饭都不能在家里吃。
即便是这样, 颜晗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毕竟她跟爷爷一年顶多见一次面,而且爷爷不喜欢爸爸,可是很喜欢她呀。
每次过年的时候, 爷爷都会偷偷塞红包给她, 让她自己偷偷收着, 不用上交给爸爸妈妈的那种。
十三岁的时候,以为这样的生活, 就是一辈子。
妈妈依旧跳着她喜欢的舞蹈,爸爸在大学里当老师,时不时给她们下厨露一手, 颜家祖传的手艺。
可是生活总是这样,明天和意外, 谁会知道她哪个先来呢。
颜晗依旧还记得那天,她明明睡着了, 可是门外却有很大的拍门声音。
等她穿着睡衣过去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爸爸的同事,隔壁的陈教师和他妻子站在门口,两人一脸紧张,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颜晗愣了下,她知道妈妈今晚要坐飞机,爸爸去接她了。
下楼之后,她才发现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大雨滂沱,陈叔叔开着的车,即便雨刮器拼命地刮,依旧模糊地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旁的阿姨让他慢点儿、慢点儿。
周围路灯都照不透那晚的夜幕和雨幕。
直到她跟着他们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医院。没有会喜欢医院,特别是这种夜晚里的医院,雨水砸在地面的声音,犹如砸在她的心头。
颜晗不想要进去,她想回去等爸爸妈妈回家。
可是陈叔叔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掌,直到带着她来到手术室的外面。
然后,她看见妈妈一身血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
……
颜晗本来安静地望着湖面,此刻她微顿了下,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时间果然是伟大的,以前连提都不能提的伤口,如今她已经能平静叙说。
她轻声说:“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猜到了吧。”
裴以恒温柔地望着她,他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于是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男人宽厚的手掌,隔着衣裳依旧透着一股温柔的力道。
颜晗浓密的眼睫微垂,在开口之前,微颤了下,似乎在竭力克制住自己声线里会透出来的情绪,“每次听到车祸报道的时候,或许那只是新闻上几个数字,最多就是淡淡地说一句真可怜呀。可是当真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低声说:“就会发现,一句节哀,根本无济于事。”
裴以恒眉头紧紧皱着。
“那种痛苦会连绵不绝地涌向你,只要一闭上眼睛,只要有了空闲安静下来,就会不断不断地让你彻底明白,你要失去这个人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会成为墙壁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会成为那个小小盒子里的一撮灰,再也不会活着对你笑,给你起床煎鸡蛋,在你不开心的时候逗你笑。”
裴以恒终于忍不住了,他轻声说:“颜颜,够了,够了。”
可是颜晗却在这一刻紧紧地抓住裴以恒的手臂,她的手指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几乎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声音,沙哑地带着哭腔的声音:“所以,我妈妈才会自杀对吧。”
就是因为这样,一想到要永远失去爱着的那个,内心无法承受这个。
这种痛苦并没有像流沙那样,随着时间而流逝,而是一点点地沉积在心底,终于在有一天的时候,彻底爆发。
曾经颜晗是真的不能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在她已经没有了爸爸的情况下,会那么残忍地丢下她一个人呢。
直到很久之后,她看到一个新闻,在妻子去世之后,丈夫跟着自杀身亡。
那个丈夫是个孤儿,因为遇到了妻子,重新有了家人,可是随着妻子去世之后,他的信念也跟着崩溃。
颜晗的妈妈齐沅四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收养她。
最后齐沅被送到了孤儿院。
后来她喜欢上跳舞,是孤儿院里的老院长坚持,让她学会了跳舞,最终考上了大学。可是老院长却在她上大学那年病逝了。
在齐沅离给颜晗的那封绝笔信上,她请求颜晗原谅她的懦弱。
她告诉颜晗,自己的一生经历了太多次的离别,自幼便失去父母,在刚满十八岁那年又失去了如亲生父亲一般地院长。
本来她是想要孤独终老,可是颜晗爸爸像一道光一样,那样强势又不容抗拒地闯入了她的生活。
齐沅在决定嫁给颜晗爸爸的时候,告诉自己,相信一次命运。
相信一次老天爷,终究是怜悯她的。
即便颜家人不接受她,可是颜晗爸爸毫不犹豫地选择她,让她坚持她喜欢的跳舞,从始至终地站在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