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坐!燕娘,来我这边!”我依着他的话,在他身边坐下。那青儿老板娘也坐在她相公的边上。
苏老板一脸不爽,又无可奈何道:“我与官府中人从不打交道。也不想与你有何瓜葛!”
“苏老板何必将我看成是官府中人?当我是江湖中人不就行了?官府……”常远说出“官府”两个字的时候,一脸地嘲讽,他说:“可能我比你更看不上官府中人……”
常远开始举例他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他说:“我认为如今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可我上去的九封信,还是给当朝太子的,有用吗?没用!还被驳斥是危言耸听。那些文官就如你看见的这位海陵知县,尸位素餐,哪里会管百姓死活?”他痛斥着朝廷的弊端,可能前生今世都是在朝局中,所以他说得更为沉痛,完全是暗黑系的。
我心里想着,你跟这么个陌生人吐槽朝廷不怕被抓起来啊?
这些话听得眼前的苏老板一愣一愣的。苏老板看着常远问他:“你就不怕我报官抓你!”
“怕什么,这些话,有哪一句不是可以公之于众的?哪一句我未曾对朝中言明?我只是看你心善,想着今年如此大丰年,我一路走来,大多田地开始种盐草,明年大约是一个荒年。到时候粮价飞涨,如果苏老板有心,我的想法是你若是有闲余的钱财,不若屯些粮食,到时候有机会也能多照顾些无辜老弱。”常远上半句口气强硬,下半句又是充满了悲悯之意。
苏老板听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道:“常大人是忧国忧民!只是我们两口子勉强能糊口,咱们这个地儿客栈能有几人住?”他开始对我们讲述了这个地方匪祸的起源,什么时候起盐工活不下去做了土匪。他说他让那些花子进来遮风挡雨也是有私心的,因为花子一来,就等于是给自己招揽了一帮子看店的,算是保护店里客人的安全。他最后说道:“您没看见,今儿我家十几间的客房,就你们一家子投宿吗?”
“燕娘!拿一千两的银票给苏老板!”常远沉着一张脸对我说,我知道他想干啥。
“苏老板,今年冬天是咱们最后一个机会能够买到便宜粮食,这一千两算是我借给你的,你按照现在的粮价买了,等明年翻一倍,卖一半就回本了,到时候还我这个本钱,剩下的你留着养你这帮子乞儿兄弟。”常远说道。
“常大人您既然想这么做,缘何不自己干?”
“他早就让我这么干了,只是我们人也少,事儿也多,也没养这么多的花子,再说了要是我们自己做,开粥棚舍粥,到时候朝廷又觉得咱们是在沽名钓誉,更何况他是功勋世家出身,外祖又是靖国公,朝廷起疑有反心,就是大祸临头。”我唉声叹气地解释,“若不是那样,他何苦一个好好的武官不当,要跑过去当个文官。苏老板,您心好,咱们就将这事儿托付给您了。”
“您放心交这么多钱在我手里?”
“一日之内,我们投宿,您看我们有妇孺,揽我们住宿,是想保我们性命。此为善。夜晚,那盗匪来袭,气势汹汹,我看下来你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为了要保我们,与他们硬抗,此为信也。你舍粥养那么多的花子,这是义。有这三样,我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放心谁!苏老哥,容我叫你一声哥哥!”常远话里的诚挚应该可以打动老苏。
老苏到了这里,他扑在地上跪下道:“我不敢与常大人兄弟相称,大人一心为民,这事我做便是!”
常远强拉着他起来道:“这个大人,当得憋屈,不说也罢。既然引为知己,老哥哥不能敞开心怀?定要与我分个尊卑,您置我这颗诚心于何地?”
“嫂子,劝劝你家大哥!我家这口子挺愣的,我说实话,你家大哥也是这样愣的人。我家那口子是真心实意相与大哥结交。”我扯了扯老板娘的袖子跟她说道。
“哥,咱们听常兄弟的话,收着这银子,既是帮他也是帮咱们自己,那套虚假的东西就别拿出来了。”老板娘对着苏老板说道。
就这么着常远认下了一个结义兄弟,还是个潜在的叛军首领。能做首领的人不需要武功多高,但是人格魅力一定不能少,这位苏老板在我们接触的有限的时间里确实有这个潜质。
我问常远,在他的前世里,外祖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位苏贺春给平定,这辈子他帮了人家,到时候人家更能耐了,岂不是害了靖国公?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叛军?没有叛军,有能力的武将怎么领兵,外祖父这回不会那么全力以赴了。到时候叛军攻打了京城,占了皇宫,杀了皇帝。咱们接下去才能名正言顺,否则功勋世家篡位,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文臣的口诛笔伐。”常远在我耳边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大周天子干不好的活,你以为你就能做好了?千百年来这些读书人,读的都是同样的书,做的文章都是圣人之言。对着老百姓用的都是愚民的策略。每一代的王朝都几乎无法逃脱三百年的宿命,你知道是为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干?咱们以后每日花半个时辰,将自己前世里的一些有用的东西,整理整理,然后互相探讨。你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