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间,看见镜子里阿沅的表情严肃,有些忐忑问她,“是不是不好看?”
阿沅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腹下坠,多么熟悉的感觉……她有些恍惚,在这个时空待了将近一年时间,小姑娘一直都没长大的迹象,结果偏偏今日,在程让这儿,来初潮了?
程让没听到她回答,心里更忐忑了,但他看看镜子,又觉得自己梳头的技艺挺好的,正想哄两句时。鼻尖传来一丝血腥味,他心神一敛,难道阿沅的伤口出血了?
他想扒开阿沅的衣服去查看伤口,但手指刚动了动,就被理智压下,若他真动了手,估计阿沅又要呼他巴掌了。
“阿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阿沅想到《黄帝内经》中这句描述,难怪她觉得嫁人之前仿佛还少了什么,原来就是少了女性最熟悉的朋友。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要回家了。”天哪不知道衣衫后面有没有漏出来?她一边忐忑不安,一边安慰自己,冬日穿的衣服厚,应该透不出来,而且她穿的还是绯红色的外袍,就算透出来应该也不会那么显眼。
程让拧眉,血腥味时浓时淡,他一阵心慌,是不是阿沅的伤口在流血?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该多等些时候的。
“阿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是不是不舒服?”
阿沅脸上薄薄一层羞红,让她对他直言自己来葵水了是万万做不到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回家处理一下。她摇摇头半真半假道:“我就是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天色有些晚了,我要快些回家,阿娘在家等我呢。”
程让急得不行,又不敢强制她撩衣服,慌乱之下说道:“我闻见血味了,你是不是流血了?胸口疼不疼?”
阿沅脸色骤红,她忘了程让武官家族出身,肯定对血味很敏感,白了他一眼,低头往外走,经过他时小声道:“姑娘家流点血不正常?你还是去看看《内经》吧,我这就回家了。”
程让迷惘了一瞬,因为阿沅之前生病的原因,他确实看了《内经》一书,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姑娘家流血是正常的?书上有说么?
不等他想明白,阿沅已经出了门,等他追出去时,留夷早带着人跳墙回府了。
他心里慌乱不安,若是阿沅伤口真流血了该怎么办?对她坦白?但明明自己还好好的,他拖着伤腿来到镜子前扯开衣襟,那个十字伤口还很瞩目。但他要看的不是这个,修长的手指摸向十字的旁边,细细摩挲,指腹触摸下分明有痕迹,弯弯绕绕,眼睛却根本看不出来。
两日前,他亲手在自己心头刺下一只白虎。
“共生者,魂魄不稳矣。以银针沾心头血,刺于心头,是为固魂。”
“谁之心头血?刺何物?”
“汝之。天之四灵任尔择。”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程让仿佛被一场巨大的荒谬裹挟,他不想相信世间竟真有共生这事。可他派去调查阿沅在清州之事的护卫给他带了份资料:九月份时,阿沅左手臂疼,徐先生诊治后告诉她是因为秋雨落凉,寒气入骨。而他在京城参加秋狝,与黑熊搏斗左手臂受伤。
不久后,徐先生又为她诊治过一次,然后太守府开始大张旗鼓前往西南黔州寻巫医。而他当时中了慢毒,幸而喝了阿沅送来的茶,将毒逼了出来,躲过一劫,却也伤了身子,吐了血。
然后前些日子他从马上摔下来,紧接着就得知阿沅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他不敢冒险,不敢拿阿沅的性命开玩笑。他是必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已经做好自己受伤的准备了,可是他不能容忍阿沅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特别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阿沅回家时就赶紧让侍女告知阿娘自己初潮来了,徐氏命人将备好的东西送过去,自己亲自去厨房熬红糖水。她的阿沅,终于长大了啊。长大了就要出嫁了,她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阿沅擦身子时总觉得今日程让的表现不大对,她又回忆了下程让屋子里的摆设,终于想起来,那违和感并非来自于他所说的换了帘帐颜色。
分明是熏香!他的屋子从来不熏香的!
今日她却闻到了室内的暖香,那暖香味道颇淡,有一丝梅花的清冷。她当时以为是他院子里的梅树香气,因此没有多留意。
程让好端端地熏香干嘛?她边想边用澡巾搓身子,搓到胸前时觉得有点不对,她低头看去,内室里热气蒸腾,她的皮肤早就被热水弄得红彤彤的,但是胸前那一块红尤为明显。
这这这是什么?
以她有限的人生经历来看,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吻痕?
程让这个臭流氓!大猪蹄子!
第38章
宫宴待和亲,青梅弄竹马。
程让在看《内经》,从《素问》篇开始看,第一节就是上古天真论。他本是抱着温故而知新的学习态度而来,然后越看脸色越红,责怪自己先前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