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嘱咐皮外大面积损伤必须静养至伤口基本愈合,且不能有剧烈运动,对临久来说没什么,但对常年奔波在外的钟寄云无疑是种折磨。
但何殊寒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有护士来查房,面对亲切可人又尽职尽责的护士,钟寄云也不好表达不满。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把最近几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过上一遍又一遍。
基本可以确定,一系列意外死亡事件与腾鹰集团有很大的关系,最直接的联系便是腾鹰集团旗下的聚富财富管理两人自杀以及多处现场都有腾鹰的入驻。钟寄云的心里甚至有一个模糊的猜想,震阳大厦34楼搬走后又重新开张的“日本金穗株式会社”与腾鹰集团或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有一点钟寄云很不解,从汇款时间上看,金穗是在钟寄云调查腾鹰集团的前一天便雇佣石原一郎策划谋杀事件。那时她才刚刚把对腾鹰的怀疑说给何殊寒。
如果说谁比较了解她的计划,除了何殊寒,她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而且他的动作也太快了,怎么能比警方还要更快一步追查到石原一郎的海外账户?
思及于此,钟寄云想起那天在申银大厦的电梯里,临久要说而没说完的话。
“小久?”
钟寄云扭头看看隔壁床,正在看书的临久闻声抬头。
“你那天说何总蛮喜欢研究国学,然后呢?”
临久放下书,想了想,回道:“我看过公司以前出版的书目,大多是唐诗宋词,还有一些古典名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风水那么感兴趣。而且他让我整理的材料都是……很像巫术。”
“巫术?”
临久用的词眼倒是蛮贴切。如果真的是腾鹰集团造成了申城多起意外死亡事件的话,除了巫术,还真没有什么能一直不引起警方注意的。
在申城生活了十多年,钟寄云深刻感受到申城治安作风的严谨,以及公务部门的效率。申城不愧是中国治安良好的一线城市。要不是这些意外死亡事件太无懈可击,警方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钟寄云又想起当时在隆汇大厦的现场,何殊寒电话中特意叮嘱她去找红线,这必然是关键线索,但角落里不起眼的几根红线算不上特别,被采集人员忽视也在情理之中,那为什么何殊寒会注意到?
钟寄云疑惑不解,这几天进展太快,她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推着马不停蹄地前进,很多细节还没来得及深究。
“我个人感觉是这样,太奇怪了,特别是从去年到现在。何总说寄云姐你也看过文件,我可以放心跟你聊这些,对吧?”临久坐起来,转过身正面面对钟寄云。
钟寄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2000年以前的事件有规律,一个月两个月一次,多是八几年九几年建起的老楼,不会很集中发生在哪个片区,也不会集中在哪栋楼宇。但是04年左右,有些地方就开始每年一次或两三年一次发生事情。到今年,有几个地方的发生频率已经达到每年一次以上。”
多亏有临久她才能在被日本杀人魔掌控下的避难层死里逃生,所以钟寄云对临久的记忆力十分信服。
“所以我才觉得,背后人为的因素很大。”
钟寄云对此很认同,她说:“任何看过资料的人都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意外死亡事件是巧合。”
“是。”临久抓抓头皮,又道,“何总说那是坏风水作祟,但我觉得更像是邪教仪式,那些死去的人应该是祭品。”
钟寄云被她大胆的设想吓到了,但转念一想,搞不好这正是腾鹰集团的动机,正是由博延动不动就追问她的“动机”。
眼下她没办法从正面追查,但如果知晓幕后真凶(假设真凶是腾鹰集团)的动机,她就可以反推腾鹰集团的行动轨迹,从另外的角度找出腾鹰集团策划系列意外事件的蛛丝马迹。
见钟寄云半天没接话,临久怯怯地叫了她一声:“寄云姐,我是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瞎说话你可别笑我。”
钟寄云回过神,笑着说道:“我怎么会笑你,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何老板那么看重你,小姑娘挺聪明的嘛。”
临久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犹疑。钟寄云注意到她的神情,问道:“怎么啦?”
“我没敢跟何总说过这些。”临久说。
“为什么?”
“太荒谬了。”临久说,“何总是正正经经做学术研究,我乱讲不太好。”
搞那么大排场做学术研究?钟寄云差点没笑出声。何殊寒是何方神圣她无从得知,单就汉学文化传播公司所在的那栋楼,月租金动辄几十万。搞冷门学术研究输出国外能有这么大的营销利润?——打死钟寄云也不会相信何老板的主业真的是这个。
“学术研究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刻板,你知道有很多学者的研究发现都是始于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想……”钟寄云语重心长地对临久进行了一番教导。
“可是……寄云姐,我同事他们提交资料时的各种结论都有出处,一本书引用来源的目录都能写好几页,我要是跟何总讲都是我猜的,那何总不得把我炒了?”
钟寄云闻言一笑,问道:“你是怎么猜的?”
临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会有一两个字眼出现在脑子里,然后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没错,这就是正确答案。我有阵子怀疑自己是精神分裂,或者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可是我也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