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去家长?”思暖琥珀色的瞳仁一深,挣脱了下巴上的桎梏,挪步闪到一边。
她满脸的毫不遮掩的防备却反倒击溃了阮宁成最后的防线,他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这汹涌的笑意从他晶亮眸子里一路蔓延,他好似全身都被这欢乐渲染的熠熠发光。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和我去见家长怎么了?”
“注意!是假女朋友!”思暖扬了扬她裹着纱布的手,以示强调。
“假女朋友也是女朋友,臭鸡蛋就不是鸡蛋了?”阮宁成正色道榍。
思暖撇了撇嘴,心想他到底会不会说中文,会不会用比喻。
“假女朋友也敢带去见家长,这样的犯罪等级是不是高了些?”
阮宁成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眼前的女人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好似一缕浮云,风吹即会散,可是偏偏又带着神奇的魔力,将每一个字眼都浸染上欢愉,全都落进他的心里痘。
他许久没有遇上这样的谈话对象了,他心情甚好。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轻松的气氛,让他大意,他张嘴就脱口而出“你上次不还拉着我见你哥哥了吗?哥哥不也是家长……”
阮宁成的尾音渐渐的低下去,他清楚的看到卓思暖的嘴角的笑意也在一丝一缕的淡下去,这会儿她整个人都像是一朵云,神色复杂虚渺的他压根儿就抓不住。
“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这场戏到此为止。”思暖低头敛眉,藏住自己眸子里的狼狈,她捂着纱布,快步越过阮宁成。
大厅外的夜风裹着树叶沙沙的响,响的人都跟着心烦意乱。
阮宁成第一次动了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他分明记得那日女子俯靠在桌沿上,气息吐纳之间都盈着绝望。那句“他是我哥哥”像是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他无法去猜测这其中的缘由。
他只知道那张痛彻心扉的小脸让他后来连日夜不能寐,欢不成型。
身边的女人嗔他何时也有了少女般的心事,他才恍然惊醒,这戏才演了两场,他竟已经入戏这么深。
他习惯了逢场作戏,但他到底不是专业的。
一旦棋逢对手,遇上了比他还漫不经心的主,他只有步步沦陷的份儿。
“喂,你怎么走了?”他回神,转身追上去。
卓思暖走的飞快,可是脚步凌乱的明显,这跌跌撞撞的样子全然没有刚刚和他拌嘴逗趣的灵动。0
她总是这样,机敏的时候好似精灵,可是一旦被不经意的戳中了某个点之后,她就又像是被勾了魂魄似的,只一心沉溺在那个不知名的世界里,兀自悲伤。
她应该不是正常的女人。
可是他却只因这几次短暂的交集,也变得愈发不正常。
也许,她的心伤是一种病,会传染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一件事一个人激起高昂的斗志了,可是这次,他忽然动了想要把她从那个世界里拉出来的念头。
“喂,卓思暖,谁跟你扯平了?”阮宁成将手绕进她的腕间,一把将她固定在原地,他刻意忽略她眉目间的凝重,笑着问她“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数学不好?”
思暖瞪着眼前这张笑意明朗的脸,他嘴角深邃的弧度肆意的像是锋利的刀锋,撕裂记忆的外衣。
她眼前俊朗的面容恍惚间就变了模样。
“就你这破记性还想学好数学?”洛少东曾这样指着她的额头质问过她。
思暖承认自己对数字真的毫无敏感性,这十个简单的字符翻来覆去变出的花样却可以折磨的她抓狂。
她念高中的那会儿和洛少东的关系也算不上多亲近,他不过只是在每次回洛宅听几个大人说起卓思暖的数学又在班上垫底了的时候抬眸看她一眼。
他是藏在她心里的一个秘密。
可是他时常都是清冷的,漫不经心的,即使是看着她的时候都让人辨出深意。
因为洛少东时常不在,思暖被洛一平特许可以在他安静的书房里写作业,而那天晚上,思暖一推门就看到洛少东倚坐在沙发里。
他的身后是高耸有序的藏书架,书房浅色的灯光落在他同样浅色调的毛衣上,他微微低着头,收敛了凛然的锋芒,看起来竟满满都是温情的书卷气息。
思暖只一晃神就局促倒退,她万不该这样贸贸然的误闯他的领地。她轻手轻脚的还未将门合上,这细微的声响就惊扰了洛少东。
“进来!”他抬头,面目出人意料的柔和。
“我……”思暖开口,蹑蹑不敢靠近。
“这是你的?”他扬手,状似无意的摇了摇手里的习题本。
“我就是来拿这个的。”思暖忙不迭的点头,跨步过去想伸手去拿本子。
洛少东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