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得了风寒——也就算了。”他拗口的添了一句:“传给我怎么办?”
“你不是强壮的男人吗!”苏敛死拽着他的衣袖习惯性抬杠:“你也会得风寒吗?”
顾歧:“......”
他目光瞥见不远处一家酒坊旗子飘摇,紧闭的门开,从里头跑出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孩儿,像是吃饱了饭出来遛弯,边跑边回头跟屋里的爹娘打招呼,顾歧抬了一下手臂,拖着苏敛过去。
屋里的妇人还站在门边,遥遥的叮嘱孩子注意安全,顾歧对苏敛说:“松手。”然后两手握扇,冲那妇人作揖:“打扰,请问能否借宿一晚,银钱不是问题。”
妇人微微诧异,她飞快的扫了一眼顾歧,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苏敛,瞳孔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刚要开口,屋里的男人走了出来,拉了她的手往身后一带,皱眉道:“这么晚了,谁知道你们是好人坏人,不借不借!”
顾歧难得不生气,浅浅一笑:“对不住,我朋友她......”他探手摸了个空,猛地回头,只见苏敛已经不知几时奔出去老远,跟着那几个提着兔儿灯的小孩儿屁股后面转。
“借我玩会儿!”
“才不要!”
“那么小气干嘛!”
顾歧:“.......”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那前头奔跑的小男孩一头栽倒,半天没能爬起来,他微微一怔,觉着不对,背后的两夫妇已经双双奔将出去。
“强儿!”
男孩脸上有痛苦之色,抱着半屈的左腿惊慌道:“娘,我腿不听使唤.......”
他腿痉挛似的抽动着,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两夫妇登时方寸大乱,一则要将男孩背起来,一则忙乱的要去找大夫。
苏敛倏地将肩头的罩衫给解了扔到路边,卷起袖子,露出纤细却轮廓干练的手腕,她像是骤然进入了某种四大皆空的境界,瞳光也变得肃然可敬。
“我看看。”她短促的说,拨开那两夫妇,她握住男孩的小腿,将裤管卷上去。
男孩缩了一下腿,苏敛固定住他的脚踝,口气不容置疑:“别动,给姐姐摸一下。”
这个年纪的男孩好动,腿上有程度不一的青紫,方才摔倒时蹭破了一点皮,有点出血,苏敛也不怕脏,从他的脚踝处使了点力,一寸一寸的按压上去。
骨头应该没断,她在心里盘算,男孩的小腿肌肉紧绷着,有一阵没一阵的抽动,像是无意识的,将他小腿翻转,细细查看,在膝盖后窝处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疙瘩,顶端有白点儿,好似是脓点。
“怎么回事?”男孩的父亲急道。
苏敛道:“你们最近吃生肉了吗?猪肉或者牛肉。”
夫妇俩对视一眼,那妇人细细思忖道:“咱们最近.......是吃了些牛肉,隔壁五婶送来的,没要咱们钱。”
牛肉比猪肉贵,一般百姓不是逢年过节吃不着牛肉,有人来送自然会欣然收下,苏敛心下明了,她沉声道:“你们谁去买些龙牙草来。”
“我去。”男孩的父亲立刻道。
“把孩子抱回屋里。”苏敛道。
那妇人点点头,作势弯腰,一旁顾歧道:“我来。”便将那男孩背起,疾步往屋里走去。
龙牙草三碗水煮熟,去渣灌下去,男孩被刺激的呕吐,呕了两下,苏敛端来盆,眼看着从他口中吐出了一条长长的多节白虫。
妇人尖叫一声,面色煞白的倒退几步,在旁满头大汗的男主人忙扶住了她,忧心忡忡道:“姑娘,这是什么啊?”
“寄生在牛身上的虫,想来是肉没煮熟被一并吃进去了。”苏敛将小盘端起来,里头摆着一枚黄豆大小的白卵,犹自带血——这是从男孩腿上的疙瘩里取出来的:“这是虫卵,跑到腿上了,想来他平时会肚子疼,你们是不是没太注意?”
她开了方子,给男孩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叮嘱完毕,酒坊夫妇俩感恩戴德。
“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那妇人握着苏敛的手欢喜道:“你们要借宿对吗,我去给你们收拾间屋子出来,等着。”
“烦请弄身干净衣裳,再弄些吃食。”顾歧看了一眼挠头傻笑的苏敛,揉了揉眉心:“这位苏大夫穿着衣裳在江水里游了一天的泳,也不带换洗衣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苏敛:“......”
那妇人道:“冬泳嘛,强身健体,也是养生的一种,可以理解。”她笑道:“干净衣裳我有,还望姑娘不嫌弃才好,姑娘随我来。”
顾歧嘲讽完苏敛感觉身心舒畅,男主人哄完了儿子回来,笑眯眯的邀请他坐下来喝茶。
“公子好福气啊。”男主人说:“娶了个蕙质兰心的大夫做媳妇儿,我看你媳妇儿是个有主意的,想来当初也下了不少功夫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敛(挺胸):杏林堂的苏大夫蕙质兰心!
顾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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