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适逢顾歧前来请安,顾歧最近请安格外积极,皇帝也由着他,顾歧聚精会神的把玩着皇帝架子上收藏的几个古董花瓶,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皇后没办法,只好斟字酌句的与皇帝说话。
顾歧冷不丁道:“说是觐见天子,实则为了相看皇子,父皇竟也同意,世风日下啊——”
皇帝眉梢一扬,喝道:“你阴阳怪气的又在评论什么?”
顾歧屈指对着一只细颈花瓶儿扣了扣,浑不在意的听着声响,口中却道:“儿臣在替父皇抱不平,不管联姻还是联裔,我周朝已经是给了他们吞云小国莫大的脸面,他们还想挑选,实在是得寸进尺。”
皇帝嫌弃的伸手指着他:“你把朕的花瓶放下,玩儿别的去!那个朕最喜欢!”
顾歧撇撇嘴,恋恋不舍的把那花瓶放下,转身听皇后酸溜溜道:“七殿下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喜欢拘束着参加这些大场面,可见陛下多溺爱了。”
“儿臣是不喜欢,就像大朝会一样。”顾歧丝毫不介意她翻旧账。
“可你也要为你父皇想一想。”皇后貌似语重心长。
“母后,儿臣在为您考虑。”顾歧道:“放眼看数位皇兄,数大哥二哥最出众,表里具备,吞云国万一一眼相中了二哥,二哥又要当荣王又要当藩王,怕是分身乏术。”
皇后的脸色瞬间一僵。
顾歧不知从哪儿的箱底又翻出了一只扳指,对着光看了半天了,扭头道:“父皇,这个儿臣喜欢,送给儿臣如何?”
皇帝眸光微微一动,隐约有些眷恋不舍,口中道:“朕赏你的东西还少吗?贪得无厌的东西,连个扳指也要讨走?羊脂玉的那个呢?”
“送......”顾歧道:“不小心丢了,觉得心里头连个寄托也没了,怪难受的。”
皇帝无声的叹了口气,挥手道:“想拿就拿去吧,拿了赶紧走人,这种假惺惺的请安以后就免了吧!”
顾歧狡黠的挑唇一笑,拱手道:“谢父皇恩典。”便退出了养心殿。
他攥着那只墨玉髓的扳指,心头跳动,这只扳指和那只羊脂玉的原是一对,一是聘礼,二是嫁妆,算得上是皇帝与霜妃之间定情之物。皇帝割爱时的神色他瞧在眼里,不似有假。
他抬起头,望着天边的云,风过云散,是真实存在的却也是易变的,君心亦是,他还是不能全然谅解。
不出顾歧所料,吞云国提出的会面要求被皇帝委婉的拒绝,只说择日单独设宴款待,拒绝的同时,皇帝亦答应五日内会给出一个答复。
而当天晚上,吞云国驻扎的客栈内便迎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周朝来使,积极进言,劝吞云国务必向皇帝征要五皇子顾盈联裔,列举桩桩件件联裔之好处,说的头头是道。
吞云国使者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二人相谈甚欢,子时的梆子敲过了,那位周朝来使才道别。
门一关,笑容满面的吞云国使者顿时垮下了嘴角,一旁小仆奇怪道:“来使,有什么不对吗?”
“他太殷勤了。”使者道:“按理说,不论是联姻还是联裔都是动周朝皇帝的心头肉,他不阻拦拒绝便罢了,断没有催着的道理。”
“是了,咱们要求见一见诸位皇子,周朝皇帝都不让,也不知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小仆道:“那他说的都是假话吗?”
“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使者悠悠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做选择,偏要等周朝皇帝呢?”他动手敲了敲桌案:“后儿个周朝皇帝设宴,着意派人去那位五皇子顾盈的居所里探一探,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等五日之期截止,吞云来使忽然变了主意,执意要求迎娶长公主回国,态度极其强硬。
太后闻得消息方寸大乱,连忙携着烟佩去养心殿,可到养心殿跟前连皇帝的面也没见着,郎喜满脸写着无可奈何:“太后娘娘,您也别为难陛下,这若是陛下能选择也便罢了,可吞云来使就是不要咱们的皇子,陛下也不能强塞给他呀!”
太后又气又急,眼前发晕:“区区一个边陲小国,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我泱泱周朝举兵攻坚吗!”
背后一人走上来,有气无力的笑道:“皇祖母,您话说的容易,出兵得有良将,您瞧瞧那边。”
太后回眸,正看见白发苍苍的义勇公被白子楚搀扶着走来,顾歧哑声道:“将臣一门青黄不接,谁去打?国库不裕,如何打?”
太后的面容抽搐,她看也不看顾歧,愤然离去。
白子楚扶着义勇公对着匆匆离开的太后行了一礼,便走到顾歧跟前,她微微诧异道:“七殿下怎么了?脸色如此糟糕?”
顾歧咳了两声,颈子末端还有些未褪的红疹,他摆了摆手道:“风寒,不打紧。”他颔首道:“义勇公好。”
义勇公年纪虽大,精神还不错,盯着顾歧瞧了一会儿,关切道:“七殿下,您这是藓,老朽以前见过,疹子未全退,还要注意休息才是。”
顾歧道:“多谢义勇公提点。”他又止不住的咳了两声,眉头不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