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哦。”
经过转角的时候,白洛川有意无意回头看了眼,却看到本来关好的门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一道红影从那道缝隙里走过去。
他的眼睛,不由微微睁大。
“怎么了?”白宇轩淡然自若。
白洛川勉强道:“没,没什么。”
第一天是家宴,自然是一家七口吃饭。
白家两兄弟,白老爷和白夫人,白老爷的两个姨娘,还有白老夫人。
从第二日开始,便是白家在上海结识的关系圈里,各种场合的宴请交际。
最重要的,是在白公馆内举办的宴会,旨在让所有人知道两位白家两位未婚的公子。
能有适龄的女眷结为姻亲固然好,便是没有,也可以让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以后生意场上见到了,彼此也相熟,方便做事。
白洛川的洋装本就多,又是早就随白老爷先一步到的上海,他的礼服自然早就做好了。
白宇轩来得迟,但是白公馆本就做的洋布生意,又有自己的老裁缝。在他到的第一天晚饭后,就安排了人上门来量体裁衣。
白洛川这几日已经随着父亲奔走了一些场合,对人际关系和往来之事,早已驾轻就熟。只有白宇轩,本就常年卧病在床,身体欠佳之下,与外界多少有些脱节。
虽说那次冲喜后,他的身体邪门的慢慢康复,又有白老爷结识的洋大夫和新药,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但是气质和阅历这种东西,还是从骨子里让他显得不够时兴,有种老派人的感觉。
白老爷本来担心他露怯,有些指点敲打几句,没说几句话,白宇轩没说什么,他的老母亲却偏疼大孙子,先嫌弃他语气不够温和,态度不够耐心。
人上了年纪,爱絮叨,几句话又提起最近梦到死去的丈夫。说白宇轩像他爷爷,这样稳重寡言好。
弄得白老爷一时不知说什么,这时还是白洛川性格温柔开朗,笑着打圆场。
“父亲也是关心则乱,大哥哪里就迂腐了,听说上次随奶奶坐轮渡来上海,船上时候就结识了一位小姐。大哥很有风度,还亲自送那位小姐回府上。”
白老爷一听,眼底虽有诧异讶然,到底也露出些许满意微笑:“宇轩还有这等事?”
白宇轩平静道:“现在讲究男女平等,路上遇见了不便的,帮扶一把自是应该的。”
白老爷笑。
白夫人观察到丈夫的神情,笑着说:“年轻人多教几个朋友也好,不知道那位小姐府上是哪里,若是方便,这次宴会,你也发个帖子请她一道来玩。”
她虽是旧式人,丈夫做生意的,二儿子又留过洋,到底也要紧跟时代的。不管心底赞不赞同,行为言语上也要努力跟丈夫看齐才是。
这样才能坐稳白夫人的位置。
她不经意看了眼末端坐的那两个姨娘,一个个千娇百媚,风情婀娜的,却都听话乖巧,只是笑着低头,不多看一眼,不多说一句。
这是两个得宠的,其余放在各地公馆和外国住所的,她也听过一点。但丈夫其实并不太好女色,很多只是养来应对各地应酬场合所用,就和衣服上的饰品一般。
他喜欢的女人,个顶个要听话,若是不够听话,那就得对他有用。
白宇轩不知道短短时间,母亲想这么多,只是淡淡应下:“好。”
白公馆宴会那一天,上海各界要员都很给面子的来了,甚至还有占据上海滩半壁江山的某帮老大,还有租界领事,这面子给得着实够大。侧面也说明了,白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广。
适逢乱世,人脉关系才是最要紧的生意,银元反倒是其次了。
这种场合,任何深度性的话题都只适合浅尝辄止,如同时下流行的探戈。
介绍完两个儿子,尤其是第一次露面的大儿子白宇轩,至少让上海排面说得上话的人,混个脸熟先,随后,白老爷就打发两个儿子自由走动了。
舞池开在露天的草坪上。
天使喷泉,天鹅孔雀,真的游走在灯光下栩栩如生的雕塑旁,仿佛让人来到了传说中的伊甸园。
穿着洋装的夫人和少女们,轻掩红唇,耳边听着私语,眼神逡巡着场中的贵公子们。
觥筹交错,笑语和舞姿穿插,恍惚之间,一片醉生梦死,又唯美梦幻。
白洛川有过留洋经历,自是与那些公子小姐们有共同话题,三两句话后,说不得还发现彼此曾是校友。
白宇轩跟着他,话并不多,不够热络但也并不孤僻,分寸拿捏得刚刚好,还余有几分叫人猜度的贵气底蕴。场上一时也算宾主尽欢。
正说着什么的时候,便有年轻活泼的小姐们来主动邀舞。
有几个少爷小姐下场了,到了白宇轩的时候,他平静温雅地看着那位少女,真诚地说:“我不会,若踩了你好看的鞋子,就不好了。”
女孩子虽有懊恼,大抵也并不真往心上去,只是这样一来,在女伴里未免失了面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