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苍刍古井无波的客套语气,焉梦如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既有些失望,又有些酸楚。
“跟我来。”她强自压下心中情绪,默默转过身钻进来时的小巷,消失在黑暗中。苍刍转身看了下身后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也随着焉梦如的身影没入了夜中。
焉梦如一路都没有回头,亦没有与他有任何交谈,只是埋首在黑暗中迂回曲折,不时转换方向穿过一条条小径,闷声在前奔走着。
皎洁月色洒下淡淡青光,看着焉梦如飘舞在身后的如丝长发,闻着身前残留空中的淡淡香味,苍刍心里突地想到了顾轻颜,想到了与她一起奔逃在余水河畔黑夜森林里时的情景。
如今伊人已不在,再见不知是何年。
一时之间,苍刍心里变得有些黯然。
峄皋城果然非苍刍从前见过的城市可比,占地辽阔,民宅无数,他一路跟着焉梦如穿街入巷,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焉梦如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待苍刍站定,焉梦如微有些喘息的淡然说道:“这里是我焉族族地后堂,越过这道墙便能见到我父亲与孟叔,随我来吧!紧跟着我便可!”
说罢,她便转身一跳跃往墙头,同时嘴里发出一连串如同鸟鸣般的怪异音符,手中还拿出一块令符模样的小木牌往身前虚空之中探去。
只见墙头虚无的空中一阵模糊,凭空出现一张如丝网般的光幕,光幕那边景象模糊,如隔着一层薄膜般看不清楚。
当焉梦如手中令符一碰触到其上之时,光幕一阵涟漪,从她跳入之处破开一个与人一般大小的空洞,焉梦如正好从中钻了进去。苍刍犹豫了一下,便也纵身而起,从尚未关闭的洞口中钻了进去。
他双脚着地,恰好落在焉梦如身旁,只见眼前灯火阑珊,通亮如同白昼,完全不同外面所见之景。
焉梦如似乎看出了苍刍心中疑问,解释道:“这是焉族族地警戒法阵,只是起到示警作用,并无防护之力。”
话语之间语气漠然,让苍刍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话间,苍刍已经见到好些名身着劲装手持兵刃的武者纵身跃了过来,远远看见焉梦如便又停了下来,拱手施礼后转身往别处而去。
见到焉族内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苍刍心中咯噔一下,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这样简单。
看这情形,显然多赭族的调停并未起到什么作用,但在这种关头焉赫还特意想要见自己,必定有什么关键事宜。
想到这里,远处传来一阵人声,苍刍转头望去,便看到孟老四带着好些个青壮武者往这边走了过来,隔着老远便爽朗大笑喊到:“苍小弟!你可算来啦!我还道梦如不见得请得动你,没想到还是美人在前,好汉心软呀!哈哈!”
苍刍一愣,以他对孟老四的了解,当知以孟老四与自己的交情,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突兀而略显戏谑的话来,而且“苍小弟”比之“苍小哥”更是多了一些亲近。
他转头看向焉梦如,只见焉梦如原本黯然冷漠的表情瞬间被击碎,一脸羞燥不堪的瞪了孟老四一眼,但唇角处竟有微微的笑意。
一瞬间,苍刍便明白了孟老四的用意,心下不由得一叹。
孟老四走到跟前,先是分别打量了一下苍刍与焉梦如,然后才开口道:“苍小弟,原先族长说让梦如去请你,比我去请你更合适,看来,族长此言不虚呀!若是我这个糟老头去找你,估计你又会再次拒绝我吧?”
“孟叔,你瞎说些什么!”一旁的焉梦如不待苍刍搭话,便赶紧娇嗔道,说罢,便埋着头急急往内走去。
面对孟老四的戏谑,苍刍心中有些厌烦,但也有些无以招架的感觉。
因为方才自己差点误伤焉梦如,还占了别人身体上的便宜,心中也着实有些歉意。
他眉头一皱,面无表情的轻声对孟老四问道:“找我,究竟何事?”
孟老四亦没料到苍刍如此生硬,脸上也微显尴尬,讪笑道:“是我唐突了,苍小弟,里面请,进去后我们详谈。”说完便微微侧身,往内走去。苍刍稍微落后两步,也慢慢跟了上去。
往前数十步后,便是一座大屋,两扇乌木雕镂的大门半掩着,屋外站满了面带肃容、刀兵出鞘的武者,屋顶上亦有劲装大汉来回踱步巡视。
孟老四走近前去双手推开大门便往内走去,苍刍心存疑虑的站了几秒,便也跟了进去。
一进屋内,便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堂,大堂中摆着两排乌木大椅,坐着几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苍刍在心里仔细数了一下,合共是七人。
另有一人,正在大堂正中顶头的案桌上低头看着什么,焉梦如此时正站在那人身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那人慢慢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苍刍。
那人离门口尚有四五丈的距离,苍刍一边跟着孟老四往内走,一边细细打量起来。
旁边坐着的七个老人个个闭目养神,高冠锦衣,周身皆有淡淡色彩灵气波动,其中一名老人的头顶甚至冒出一个青色小人,与那老人长得一模一样,正在双臂抱月仰头望天吐气纳息,竟是在潜修神魂。
苍刍暗暗心惊,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炼神期修士的神魂,但无论是赤卞,还是狂枭,神魂的凝实程度与这老人比都有明显差距!
这老人已有如此凝聚的神魂,至少应是炼神高阶以上修士,而其他六个老人与他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