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就如考场一般,现下十分安静,只有毛笔蘸在白纸上才发出一点沙沙声。
时间还未过去半个时辰,但荀玉已经将第一题完成大半,她的字有些纤柔,但端庄秀丽,勾画之间犹如剑锋,见其风骨。
所谓字如其人,荀玉也是这般,看似纤弱,其实内里刚毅。当时在修真大陆,能毅然决然,宁愿神魂俱灭也要玉石俱焚,这样的女修恐怕难以找到第二个。
这时考场上最引人瞩目的就是荀玉,有眼里非凡的能看清荀玉的字迹,当下评论,这议论声几乎传到会场上。
离荀玉较远的吕展源因座位离台下较近,此时已经听见众人议论。
他此时满头大汗,急躁异常。本来已经上了一条黑船,加上被庞绘指责小人,如今他的名声几乎已经臭了。而且他品德一项已经被庞绘判定不过,若是日后独自参加考试,通过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不用说考到什么三甲了。
这样一想,他连拿笔的手都有些颤抖,些出来的几个字也不成摸样。他坐得离台下较近,能听清台下所言,台下自然也能看清他写地字。
有一人眼尖,就看到吕展源这几个仿佛狗啃一样的字迹,哈哈大笑道:“这写的什么玩意儿,恐怕连我家幼童拿柳枝在地下写的,也比他好看。这样的书法也敢来参加城隍诗会,是嫌弃自己不够丢人吗?”
顿时周围人都将目光移过去,有人认出吕展源的身份,一脸厌弃地道:“我认得这,号称诗画双绝,真是滑稽。这笔都拿不稳,这样的手也能作画?至于诗文,恐怕也就这样了,花钱买来的名声吧。”
此时吕展源与杨府,木家的事已经传开,顿时有人冷笑着,对他骂道:“小人。”
台上的吕展源此时本来就情绪不佳。他正在添墨,此时台下那声‘小人’传入他耳中,他仿佛就看见一个庞绘站在他身后,对他这样评论。
顿时一抖手,那墨汁顿时洒在剩下的白卷上,整个染得乌黑。
这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这样乌黑的卷面怎么能交到城隍手中?
只得要了一张白卷重新抄录,这样一来他的速度更慢,到了后来,有人已经开始做‘咏柳’,他还没写完。
台下的四夫人正和木夫人商议,一旁的木百事无所事事,这样的议论还轮不到他,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有些自知自明,不在一旁出些馊主意。
四夫人在她眼中就是一狐狸,木夫人便是老虎。
他此时无聊,就盯着吕展源和荀玉瞧,越瞧越生气,在他心中,这吕展源几乎和废物给等同了。
忽然台下传来一声‘小人’,这声音连他这里也听清,就见吕展源将墨汁洒了,他急忙对着木夫人道:“快看,那吕展源居然将墨汁洒了,这人真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木夫人停下话,写着瞧了一样吕展源,见他要了一张白纸重新抄录,淡淡地道:“谁还能没点失误的时候?就叫他重新抄一遍吧。”她看上去依然十分慵懒,语气也十分不在意。
四夫人见此也停下话来,她道:“兵法有云,善战者未虑胜先虑败,此时这吕展源已经展示败像,咱们不想想后路吗?”
她想着,若是吕展源真的不顶用,让荀玉得了魁首。那时无论是城隍出手,或是要来太平鼎炼丹,夺取杨府气运的事就不成了。该找机会拔出地功神,了结后患。
四夫人对此事本来就不是特别放在心上,加之她得了一个大隐密,就想着找机会退出,好谋划她的事。
木夫人仍然半躺着。她那椅子的椅座比别的椅子大三圈,椅背也更斜一些,此时靠在那里没有半点动作,只是眼中闪过一点精光。她沉吟半响,才道:“吕展源此时不过是着急一些,才出此差错,至于败像,却还不到时候。”
四夫人仍然道:“看他那摸样,还不是败像已漏?看他面相,都觉飘摇。”她说着淡淡摇头,其实对于此事,她早在那晚地功神言杨府气运恢复旧观时就已经不看好。
这杨府气运恢复,一切有害于杨府的情况都难施展。就像这次吕展源之事,遇到了庞绘,若是杨府气运仍旧低迷,恐怕还有施展的空间。
木夫人听言,淡淡地道:“就是有些飘忽不定罢了,不过现在不过初会,只能说吕展源不擅长这样‘体考’而已。”她又看着木百事,“若是之后仍然是这般摸样,你就将他绑了,带到杨府去赔罪。有你小姨看着,必然无事。”
木百事不情愿地点点头,而四夫人则有些气恼。她知道她这姐姐必然知晓,她所言为何。现在避重就轻,故意忽略了地功神,必然还没放弃。于是用强硬的口吻道:“我已经吩咐下去,若是事情败露,自然有人去做这事,你们便安心看着。”
说罢不等木夫人和木百事回应,直直离去。
木百事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木夫人却一点也没有让木百事去追人的意思。她想到前几日遇见的那人,嘴角轻蔑地一笑:“等过几日,就由不得你不同意了。”
她又想到坏她好事的荀玉,心里恼火。这事究其根本还在于此,若不是这荀玉多事,如今哪里来这样多问题,心暗暗发誓过几日必要还报。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荀玉终于将第一题诗经填词完成,她将填完的卷子平摊在桌上,仔细重头观看了一遍,确定无一错漏。
此时会场上填完第一题的寥寥无几,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