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小丫鬟细瘦的胳膊骂道:“死丫头,不在屋子里头干活,在这儿瞎晃什么?久丫头不争气,你这做丫鬟的也是一副白吃的懒相。”
接连骂了几句,又粗鲁的推搡几下,谢长欢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唤了句:“安夫人。”
安侍郎惧内家里头就一位夫人,算着这年纪,看着这指手画脚教训底下人的做派,面前这妇人必然就是女主人安夫人。
此时被打断了,安夫人挑了眉毛打量起谢长欢,见着她一身穿着讲究,衣料项圈皆是名贵货色,也看出有些来头,面上的挑剔之情隐去了些。
“添福,这是哪家的姑娘?”
小丫鬟捏着自己被掐痛的胳膊,答道:“这是公主府过来的谢姑娘,是来找我们姑娘的。”
帝京城里头有许多谢姑娘,但说到公主府就只有一位谢姑娘,便是谢侯与长公主的长女谢长欢。
如今安夫人的岂止和缓,简直是要笑开了花儿,前段时间还觉得自己小女儿整日闷在家里,也不见她的去跟其他世家姑娘打好关系,实在可气。可如今这公主府的小姐到访,这样的高枝儿岂不越过其他人许多。
“死丫头,来了贵客也不早说,什么招待的都不准备成什么样子?”
安夫人有笑骂几句,然后热络的与她道:“谢姑娘呀,你第一回儿过来,我也没认出来,真是失礼。你们同龄姑娘玩闹都是喜欢热闹的吧,我一会儿让家里几个姑娘都到安丫头屋子去。”
“夫人,谢姑娘是来找我们姑娘的,她又不忍家里其他的姑娘。”添福忍不住说了句直白的真话,却被安夫人又狠狠掐了把胳膊。
谢长欢有些后悔走这么一趟。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在安夫人眼里头不是人,而是只能产金蛋的鸡。
“娘。”安望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伸手一把将谢长欢拉到自己身后,谢长欢才不至于被双眼泛光的安夫人逼到面上来。
“谢姑娘很快就走,不会在我们家待多久,您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哎,你这死丫头...”
安望久言简意赅说完,也不顾安夫人的喋喋不休,拉着谢长欢就走。这干脆利落的劲儿,连着谢长欢也忍不住在心底赞她一声。
“我家里这个不成体统的样子,让你看笑话了。”安望久到屋里就说了这么一句。
人生最为不幸的统共那么几件,一是父母不慈,二是子女不孝,三边上兄弟姐妹混蛋。安望久未来的子孙孝不孝顺未可知,但其他几样都五毒俱全,也不知道上辈子犯了什么杀人越货的过错。
谢长欢心中有些同情。此时她面对安望久莫名有些局促,想安慰几句,但显然再说假话没用,也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性情。
谢长欢只能干笑几声,实话实话道:“从前觉得你那怯弱性子不大招人喜欢,但比着来看,在这家中你这心性已是十分难得。”
“你之前真没有与我胡说,你的几位姐姐我没有见到,安夫人确实是十分强势,让人有些难招架,也难怪你做不了自己的主。”
安望久听谢长欢的话没多少情绪,淡淡道:“其实你没有说错,从前我确实跟个软柿子似的,我娘叫我去干什么就干什么。确实,这么巴巴儿去讨好别人,挺让人看不起的,怪不得她们都看不上我...”
谢长欢一看安望久,觉得自己真的干不来这宽慰别人的活儿,越劝着越不成样子。
劝不好,谢长欢干脆闭嘴不说话了,望着简单的房间,桌面上摆着枣子,品相却比送给自己差了些,想来是把好的挑了送人,自己留了不好看的。
除此之外,有一个绣活箩筐,看来安望久在家里确实没少干绣活。再来便是一本书,和一打写了字的纸,谢长欢凑近了才看出是纸上誊抄的是书上大的内容。安望久的字典型的闺阁里头出来娟体小楷,柔弱得很。
“你练字这般勤奋,看着恨不得把这书全抄一遍?”谢长欢另外开了话匣子,不再说刚才那使得两人尴尬的话题。
“确实是在抄。”
安望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家里请来教姐妹们的女先生只教了我们写字,管账本,其他的也不多见,只能从她那借着自己回来抄写记一记。”
女先生很多便是这般敷衍的。倒不是谢长欢对于女子当先生有什么偏见,大昭不是没有学问出名的女先生,如教导长公主的女傅穆夫人学问就很好。
但这好的女先生毕竟是少数,另外一个便是迂腐些的人家觉得女子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安望久说起读书写字时候眼中有光,难得一样东西是她自己主动愿意去做,并非被他人所安排的。谢长欢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你誊抄的这书的版本不大好,错漏之处有些多,不如借我的。”谢长欢开口建议道。“你可以来公主府找我要,实在走不开的时候唤丫鬟来取也行。”
20.20、旧案
谢长欢预备去长公主院子,路上却见着有两个陌生的背影走在前头比她先一步进了院中,可以确定的是,进去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