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花瓣儿向中心收拢,如霜雪凝成一般。
谢长欢其实不大爱去秋宴,这样的场合下需要讲究的规矩极多,纵使没法没天如谢长欢也不得不顾忌,使人周身不畅。
两名宫女提着长柄纱罩宫灯在前引路,在今天这宫中随便一板砖也能正正砸上几个名讳响当当的大人物,谢长欢不敢如何造次,老老实实与谢长隽并肩规矩的跟在谢侯爷的身后。
“侯爷留步。”一声轻柔唤住一行人的脚步。
谢侯顿住前行的脚步,谢长欢闻声转头探看。这唤住谢侯爷的华服女子正是元庆公主,为先帝爷膝下行三的公主,长公主的异母妹。
对于这位妹妹,长公主不常提起,就是提起也是话语冷淡。倒是谢侯两位好友喝酒喝昏头了,常常调侃谢侯当年艳闻轶事会提起一二。
说当年谢侯爷年少在北卑定盟一战成名之后,被成了帝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信口拈来的随性诗作都会广为传颂,不少京中未嫁才女闺秀作诗遥相应和,其中有一位就是这元庆三殿下。
谢长欢不懂事的时候曾经在二姨元安公主那儿求证过他爹这些fēng_liú往事。说法又很是不同,元安公主只是不屑一笑,不过是有人自作多情,做些无妄梦而已。
“元庆殿下。”谢侯爷对面前女子稍颔首。
谢长欢看见元庆公主身边牵着的女童,年纪与长隽相当,见着谢长欢看她,主动翘起嘴角露出个十分乖巧的笑容,甜甜的招呼她与长隽。“长欢表姐,长隽表哥。”
面前这十分嘴甜卖乖的小女孩正是元庆公主的女儿秦裳。谢长欢最不爱听被人假惺惺的姐姐妹妹的叫唤,偏偏面前这位她大多时候真拿着没办法。
听秦裳一声唤,谢长欢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只能做出稳重模样应她一句:“阿裳,一阵没见前面又掉了几颗牙。”
秦裳正是换牙的年纪,一口牙确实不好看,说话还有些漏风,但平时身边人并不会提,她自小极会讨好长辈,一张脸笑得能挤出蜜糖汁儿来,掉牙了也如往常一般笑,自己没在意。
此时谢长欢这么说一句,秦裳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笑起来的模样多半不大好看,马上紧紧地抿起嘴巴来,再也笑不出来了。
“侯爷,怎么不见长公主殿下同行?”问话的是元庆公主的驸马秦枫,作为武将的秦副都统生得刚毅魁梧,不苟言笑的性子面上没有什么神情,比之谢侯爷斯文温和的模样,可以说得上十分不好接近了。
“秋宴事忙,皇后娘娘一人独挡难免为难,殿下她前几天便入宫协助。”谢侯爷对秦副都统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依旧笑着应答。
“还是长姐深得娘娘信赖,我们其他这些妹妹倒是也想帮忙,只是娘娘不点我们的将,也是有心寻不着机会了。”元庆公主一笑。“那侯爷我们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元庆公主与秦枫皆是一颔首,一行人便先走到前面去了。看着面前人越过他们远去,谢长欢松了一口气,与这些话里有话的人打机锋并非她所擅长。
也不怪这一家子形色匆匆,如今这秦副都统的仕途如日中天,要应酬的地方实在多,不比谢侯爷这样无心仕途的一介闲人管好一家老小便好。
帝京城防卫天子直属北衙十六骑,威名赫赫的龙武军,羽林卫,神武军都出自北衙中的精英。如今北衙汪总都统眼看着就要退下来,必然是要人要提上去统领北衙,京中几位驻守的武将皆有可能,其中呼声最为热烈的就是这一位秦副都统,难怪如今元庆公主面上如此春风得意的。
谢长欢记得这一次北衙都统人选的事情在京中掀起不小的风波,如今正是风波咋起,说势在必得未免太早。
雁西湖前秋宴的筵席已经摆起,远远便可见各色彩灯连起的灯火璀璨,原本的花植被移走,换作了应节的秋菊,有几处垒砌的秋菊花塔,金灿灿的万寿菊堆得高高的,烛火照耀之下如同一座累金之塔,端的是万寿无疆,惠泽绵长。
几座花塔之间有圆行锦台专门放置各家送来添秋色的珍品菊花,已经有几株姿态奇异的盆菊。谢侯爷唤了随行的素弦将挂有公主府名牌的“雪海”找个适合的位置放好。
“二哥哥。”忽闻身后有人这么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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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二哥哥”唤得谢侯爷顿下所有的动作,他未转头面上便已经露出些笑意,他自然知道这世上唯一会这么唤他的人是谁。
“宁宁。”谢侯爷仍用小时候的昵称唤她。
面前的紫衣女子弯起嘴角一笑,她的眉眼与陆桓宣有几分肖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秀的长相透出些难以掩盖的不安分。从前的陆表妹,如今的北漠王妃。
“许多未见,小侯爷。”说这话的不惑之年的男子,正是北漠王宋傒,他与老谢侯是旧日相识,辈分莫名虚长于这些同龄人,因而与谢侯爷说活时候总是带着些让人火大的长辈关怀。
“王爷,您近日无恙。”
谢长欢能看出自家爹在看到这位王爷时候明显眉头一皱,让谢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