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风雪中旋转,明夫人的百日祭以一场血腥的杀戮而结束,城门偌大的祭坛上只剩下了沉寂,唯有萧萧风雪掩埋那些黑暗的、血腥的、如火一般的罪孽,就如那埋在黄沙下永远不腐的枯骨。将军府在所有死士悄然离开之后,也迎来了死亡的沉寂,那掩埋锦家上百条性命的大坑被填平,也被大雪掩埋,留下的也只有萧条和破败。屹立在镜城千年不倒的将军府在一瞬间崩塌,演变成一处荒凉的城郭,杂草在风雪中慢慢滋生。
从城墙上漠然消失的斩莫径直奔向了神塔,然而,等他赶到神塔之时,只见到了锦太夫人倒在白烛中的尸体,在锦太夫人寿终正寝的那一刻,大祭司虹越第一时间背弃了他的誓言,将锦家最后一个男儿推上了刑台。从此,支撑锦家内部与外部势力的梁柱都轰然倒塌,而那一群在幽暗中追随锦家的死士,莫名的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当翌日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穿透云层,透过风雪直射神塔顶端之时,便再也没有锦家的踪迹,镜城却也迎来了新的一缕曙光,那个被称为明夫人转世的雪琉璃青鸢称为了镜城第二代女主人。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如血的一样融化了冰雪,在镜城上空留下一片残影。
将军府化作了灰烬,而祭台也早已人去楼空。
他们彻底输了!
青鸢抱着从骨灰中捡来的那一双眼睛,失魂落魄地任由人将她带回了王宫。沧罗王以神女的待遇,将她安排在神塔,大祭司虹越竟难得没有拒绝沧罗王荒唐的决定,群臣也不敢多言。听说小静被虹越抓住,受了些伤,也关在神塔里。
栾栾在大祭司投来一个让她全身发毛的微笑时,果断选择了逃走,索性她骑着小云儿,瞬间窜上了云头,那大祭司仰起头,静静地望着她的方向,又是一个微笑,栾栾无端又打了一个寒战。
大祭司没有追她,她很是不安,仿佛他料定了她会回去一样。彼时,栾栾根本无暇想其他,她望着身边团团白云,再望望那沙漠中的绿洲,竟一时不知该如何。
宸羽……
这一刻,望着远方天空,从没来由的想念一个人。
是了,宸羽呢?宸羽去了哪里?他明明应约赶来了,他明明可以救锦陌,他为什么不救?他,他在想什么?
他不是最爱小静了吗?小静被大祭司带走,他为什么不管?他到底怎么了?
她还记得当时宸羽的神情,仿佛世界皆弃他而去,他眼神里满是绝望,那种眼神让她感到莫名心慌。
宸羽!
栾栾觉得不对,无论如何她都得先找到宸羽再说。
镜城那么大,栾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宸羽,她突然有些后悔没在宸羽身上留个什么召唤咒,否则她一定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他。
镜城还在下雪,她撑了一把油纸伞,静静地走在大街上。来往穿梭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可她一直没有找到熟悉的人。
她走到一家酒楼时,一团黑影突然飞过来,砸在她的脚下,她吓了一条。只见那团黑影动了动,竟是一个人。
“敢在我极品轩吃霸王餐,找死!”门口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对着那团黑影大骂:“滚!再让老子看到你,老子打断你的腿!”骂了一通之后,那几人耀武扬威地进了酒楼。
栾栾蹲下身子,那团黑影动了动,撑起身子,露出一张带着面具也依旧好看的脸。
姑父——
那一刻,不知为何,栾栾好想哭。她将那个人抱在怀里,就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哭起来。
锦陌死了,锦陌死了——
她抱着他痛苦,油纸伞落在地上,被雪风吹远,就像那个离他们远去的那一个人。这一切是不是都结束了?
一切看似都结束了,镜城安静了下来,城里的人都在议论那一场因恶魔附体而遭受“焚火之劫”的将军府。
栾栾不知道该去哪里,带着宸羽住进了客栈,可是一觉醒来,她发现宸羽又不见了。她匆匆下楼,一走下楼,便听见酒楼里三五成群的人在议论这几日发生的事。
“知道吗?听说大祭司多年前就盯上锦家了,那个妖童死后,找到锦家将军俯身,难怪这些年听说西海战乱连连,镜城派出的军队皆是一去不返,只怕是被妖孽吃了……听说啊,将军府被烧的那天,有人远远听见废墟里传来恐怖的吃人声呢!”
“真的假的?我看那锦将军挺不错的啊,生得如此英俊,怎么看也不像被妖魔附身了啊?”有人道。
“妖怪附身能让你看出来,那你不成妖怪了?”
“没听过妖孽吗?妖孽不就是说那些长得好看,一眼就能勾走你魂的男人?”
哦——
原来如此,不知是谁作了如此精辟的言论,众人恍然长嘘。
突然,一只彩雀从门外飞进来,绕着几个闲扯的人赚了几圈,嗖的一声啄向最后说话那一人。
那人捂着鼻子痛骂,“该死的,哪里来的恶鸟!”
“什么恶鸟!”
那只彩雀忽然说出人话,“你再敢多说,我戳瞎你的眼睛!”
众人本就在谈妖孽之事,见彩雀说话,吓得大叫“妖怪!”便迅速作惊恐状,鸟兽散了。
“气死我了!”栾栾还不甚解气,抄起桌上茶杯向那群人砸去,那只彩雀也“啪嗒”一声化作了青烟。
直到深夜,栾栾也没找到宸羽,她召唤出小云儿,带着她四处找。
“小云儿,你看那是什么?”之间一片高楼之后,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