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猛、杨晔二人闻声惊醒,冒着雨走到石玉身前,只见黄巢右手执剑架在脖颈上,丝丝鲜血顺着冰冷的剑锋淌下,左手捏拳指天,怒目圆睁,却是已经死了。
三人良久不语,半晌,朱猛这才开口道:“实乃真汉子是也!”
思及黄巢一生,大起大落,起处荣登九五,一呼万应,落时急急如丧家之犬。石玉心知,若是黄巢寻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定可聊度余生,性命无忧。但若是这样做了,还是让唐军闻风丧胆的黄巢吗?
或许,在政治斗争中从没有英雄,只有成败。或许,黄巢还称不得英雄之名,但枭雄当之无愧,或许,这对于黄巢已经足够了。或许,黄巢的出现是为大唐王朝敲响了警钟,亦或是丧钟,或许,黄巢为后世创造了一个英雄逐鹿的开局。或许,或许吧。这一切对黄巢都不重要了。
黄巢死了。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这是黄巢为后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三人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三人有些恍惚,闷雷滚滚,大雨倾盆,石玉看着前方矗立不倒的人,说了一句:“黄王一路走好!”
说罢。三人跪伏于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三人就地挖了一个大坑,把黄巢的尸体放了进去,没有坟茔,没有立碑,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三人回到休憩的山洞中,一时无话,短短几日,已经看到太多的死人,这就是残酷的世界。
“咦?这是什么?”
朱猛从黄巢休息过的地方捡起了一片帛片,上面寥寥几句,却让人忍不住唏嘘。
这是黄巢临死写下的血书,血迹已经干涸,上书道:叹苍天时运不济,悲小人斩杀不绝,若得来生,定不负江山社稷!
三人相顾,最后还是石玉把帛片收了起来。
日上三竿,红日当头,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三人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或许是好天气的缘故,三人心头的阴霾渐渐消散,朱猛狂饮一口水,打了个嗝,说道:“此事已了,咱们去往何处?”
石玉努力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腥咸的海风,说道:“我打算一直向东,这里是山东地界,我从军以前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去看海。虽然以前在飞机上看到过,但我更加向往它的博大,我想去看一下。黄巢已死,乱局方兴,若果不出意外,接下来近百年都将是乱世。死人见的多了,有些厌了,我想找个与世隔绝之地,你们呢?”
朱猛被石玉说得有些心动,咧着嘴说道:“我爷爷、我爷爷的爸爸、我爷爷的爷爷都是渔夫,正好我也会打渔,不如我跟你一道去?”
石玉眼前一亮,“如此甚好!”
二人转头望向杨晔,只见杨晔抿着嘴,半晌才道:“我想去从军,既然已经回不去,我想在这乱世建立一番功勋。”
石玉二人见杨晔言语坚定,上前各自拍了拍杨晔的肩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或许是即将分别,三人都沉默以对,这时,朱猛见气氛有些沉闷,开口道:“正好你我三人,不如也学学那三国,来一个桃园结义?”
石玉、杨晔相继轻笑,“正有此意。”
此处虽不是桃园,但却怪树异草甚多,倒也有些雅致。此处无酒,三人用阔叶各自取了些清泉,三人指天立地,从此义结金兰,相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虽是清泉,但三人就着烤肉,倒也喝的有些醉了。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三人抱头痛哭,此次一别,相逢无期,或许他日再见,早已物是人非。
翌日,三人把言暂别。黄巢虽然已经死了,但却也留下不少银票,三人各自分了些,石玉心知想要在这乱世出人头地定然不易,这银子当然少不了,便留下大半,只带了些盘缠与朱猛投徐州去了。
话分两头,却说这杨晔得了六甲宝书,不急从军,而是在山洞住了下来,日夜精习,无出半年,已将宝书内容背了个滚瓜烂熟。
这一日,杨晔长笑三声,从山洞中走出。
杨晔看着手中的宝书,想要将之毁掉,又有些不忍,便走到埋黄巢尸身处,掘其坟,只见黄巢尸身已经腐烂,杨晔立地良久,咬了咬牙,举起长刀,一刀将黄巢头颅斩下。
杨晔用衣物包裹好头颅,将六甲宝书随手丢弃,掩其坟,扬长而去。
黄巢虽然死了近半年之久,但知之者不多,此时黄巢余部仍在各地逃窜,皆打着黄巢旗号。
山东地界乃是武宁节度使时浦管辖。却说这时浦手控山东财政、军政大权。而这山东自是鱼盐之乡,可谓是富甲一方。时浦听闻黄巢逃到了徐州地界,心中惊喜,原本以为是天大的造化,奈何派兵近万人进山搜寻,但这黄巢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搜寻无果,时浦渐渐放弃了抓捕黄巢的念头,安心过起了富家地主的生活。
这一日,时浦正仰躺在后花园里的竹床上,怀中美人在卧,自是怡然自得,忽然一皂衣家仆急急闯了进来,搅了时浦的雅兴。
时浦当即勃然大怒,指着家仆的鼻子喝道:“何事?胆敢扰了美人芳心?若是说不出。看本府摘下你这项上人头,以慰美人芳心!”
家仆急忙跪伏于地,谄媚道:“老爷,小的若不是有急事,哪敢惊扰老爷休息,只是今日老爷鸿运当头,得了一场天大的造化!”
时浦眼前一亮,把怀中小妾推至一边,指着家仆说道:“你快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