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男摆明生人勿近,陈小华和吴征不时问苏姐关于工作的问题,后者虽然有问有答,但连星琪都听得出她总是巧妙地绕开重点。
车内温度高,星琪脱掉羽绒服,用帽子做遮挡,把陈小华挡到帽子墙的另一边。
风驰电掣了一个多小时,车上话语声渐稀,吴征打起呼噜,星琪也沉沉睡去。
快到服务站时,苏姐给侦探发信息。
苏:白白,车上有位置了,你要是到服务站,等我们下,跟我们一起?
夏:x
苏:白白,乐乐走了,还剩四个人,你锁定目标了吗?
夏:x
苏:一个都没有?我觉得小尚和小吴俩孩子还可以吧,都刚出校门的,小吴还是研究生毕业,都挺单纯的。
夏:?
苏姐知道她的问号通常不代表“为什么”、“是什么”之类的疑问,而是“有问题”,于是问:怎么啦?
夏:吴,过。尚,虚。
苏姐没破解前面吴征的那个“过”,后面那个不难猜。
-你是说小尚心虚吗?
-是。
苏姐侧目看了眼斜后方。
被侦探判定为心虚的星琪枕在衣服上睡得很香,连到服务站车停了都没反应。
出服务站又开了二十分钟,星琪被后面拍椅背的动静叫醒了,她扭头,是严肃男。
他挤出个鱼尾纹骤生的表情,星琪下意识站起来,差点撞上车顶,倒把严肃男吓了一跳,他连连摆手道:“俺问你个事儿,你别害怕。”
朴实的西部口音消去了法令纹的一部分杀气。
星琪迟疑地说:“叔叔……好。”
严肃男面相显老,四五十开外,喊叔叔也不算冒犯。
“叔叔想问问你,为啥来啊?”
星琪干笑,“毕业好久没找到工作,就……试试运气呗。”
近距离看,严肃男着装虽还算干净整洁,但衣服的面料肯定不是什么高档面料,比建筑工人的工服还差了点。
于是星琪试探着提问,“您没看过面试视频吗?”
严肃男像是没听懂,“啥?”
行吧,可能连直播是什么都不见得懂。
星琪刚想跟他解释一下,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拿到很远的位置点了几下屏幕,把手机转给她看。
“小姑娘,你见过她吗?”
屏幕上是个笑得很甜的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扎着两个高马尾,两只剪刀手放在脸边,挤出嘟嘟嘴。
严肃男收了手机,翻到另一张,这张是绷着脸的证件照,也是十六七岁。
星琪心一紧,莫名地联想到不太好的事情。
接下来严肃男的讲述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严肃男名杨红柱,女儿杨小米现年十八岁,去年年底来海城打工,两个月前突然失联,杨红柱本来托了几个在海城的老乡打听,没找到人,上个月从老家赶过来。
他找遍了海城的大街小巷,后来听人说到侦探能帮忙找人,就来碰碰运气。
末尾,杨红柱为难道:“叔叔能不能托你、你们个事儿。”
旁听良久的吴征c-h-a话进来:“叔叔先说什么事吧。”
“俺也没想给人家当啥子助理,俺也当不上,就想你们谁要当侦探了,能不能帮俺找找女儿?”
陈小华嗤笑道:“帮你找是不可能的,人都不是闲着没事儿做的。”
吴征反感地斜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松口答应杨红柱什么。
星琪却想起一个人,心头一热,轻声道:“叔叔,要是我能的话,我会想办法帮您找您女儿。”
“谢谢、谢谢!”
杨红柱双手合十举过额头,忙不迭地点头。
这么看去,他的严肃不再是严肃,而完全是找不到女儿的愁苦了。
天快黑时,商务车开上了苏北山区一条年久失修的小路。
十分钟不到,小路到了尽头,司机一脚踩下刹车,车身猛地一震。
这次抖动比道路的颠簸凶猛,本来晃得迷迷糊糊又快睡着的星琪一下子被惊醒了。
“到了。”
两旁车门自动打开,簌簌的冷风吹进来,吹得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