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琪对着屏幕上的张雨晴“哼”了声,“她就是墙头草。”
后来趁乱打孙襄理的必须算她一个。
事态是从哪里开始失控的?
星琪将进度条拖到孙襄理到场的第三分钟。
孙襄理点了几个名字:“张连伟、徐气宇、龚连思、王枝慧……家里父母有急事找你们,去话务室给他们回个电话。”
被点名的都是铁门下护着夏老师的落日堂学员。
绝大部分不为非联络日的额外恩赐所动,但也有个别牵挂真正的家人。
张连伟为难地看向潘水同。
龚连思张张嘴,大约是喊了声“洞哥”,星琪记得当时听到魏同彤破口大骂:“别叫洞哥,想去就滚!”
张连伟噤如寒蝉。
龚连思迈了一小步,阻止她再迈一步的是潘水同,“憨批,打电话算个撒,要视频通话,你妈多久没见你了。”
龚连思向孙襄理提出要求,孙襄理爽快道:“视频通话可以,你先去乙二东九等一会儿,我现在找网管帮你们联网。”她拿手机发了条信息,而后抬高音量,向其他人道,“别的同学想和家里视频通话的,也可以去乙二东九。”
孙襄理这招诱敌之策画的饼太大,反而不像真的。
潘水同一声冷笑,模仿着她的声调:“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龚连思忙收回脚步,不无后怕地瞪着孙襄理,嘀咕道:“信了你的邪。”
孙襄理不以为忤,和颜悦色道:“你们同学之间有矛盾,有委屈,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为什么今天搞这么极端?”
星琪按下暂停,“我没想明白她就说了一句话,怎么两边就吵起来了。”
“偏移焦点。”侦探解释道,“打个比方,潘水同领的是‘造反派’,那边是‘护主派’,两边的重点应该是以她为首的主——亦即学校。但她没问大家为什么聚集在这儿,话里话外先点明矛盾出在同学关系,再表明她的家长身份,四两拨千斤,轻易把矛盾引向内部。”
看她似懂非懂,侦探提示道:“每个襄理下的两个分堂存在竞争关系。”
星琪重重地“哦”,恍然大悟。
别的襄理麾下怎么情况她没摸清,但孙襄理管下的落日堂和朝阳堂竞争特别激烈,朝阳堂盯着落日堂的人举报,而落日堂每次被举报,就趁夜跑把人带进小黑屋,双方积怨已久。
当时,孙襄理话音一落,魏同彤先跳起来,指着张雨晴的鼻子骂:“就这个臭傻逼!”
张雨晴夹着的伞差点儿滑落,她干巴巴地硬挤出个笑,望望左右,没人替她说话。
落日堂的人又指了几个人,“你,你,你们。”
朝阳堂这次没忍气吞声,有人在队伍里y-in阳怪气道:“谁让你们自己不守规矩,学校规矩明摆着的。”
两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口头上作为调节者的孙襄理由着众人吵。
群体气氛极易感染,从口头交锋到动手,不过是短短几分钟。
落日堂一名男生先用胸膛撞了下对面朝阳堂的矮个男生,一下点起火种,朝阳堂的人高喊着“打人了打人了”,随即回击。
两边一有动手的迹象,星琪就被侦探拎着兔尾巴扔到了车上,抽走了她手里的钥匙,丢下一个“老实待着”的命令,没等她回神,车门被侦探关上了。
豆丁对新乘客的加入鼓掌表示欢迎。
搁往常,星琪或许还有心情和豆丁闲谈,打听为什么侦探中途停车接上他。
然而星琪心系侦探,没顾上理他。
想起来这一茬,星琪c-h-a话问:“那会儿您没停车直接走,应该走得了吧?如果您已经打定主意留在那儿,为什么要带上豆丁?”
侦探抿抿唇,“我不想再视而不见。”
星琪一头雾水,但见侦探没有补充说明的意思,姑且在备忘里记下这一笔,然后打上待查证的标签。
切回视频,进度条被侦探拉到十分钟之后——用的是手里的平板。
星琪哑然失笑,从洗脑基地回来,侦探时常会有些过分关心的举动,比如晨跑一定要戴上记忆手环,洗澡久了就敲门,吃饭也不在她之前的固定位置,有点儿……说不出的小心。
“没关系的。”星琪索性抱着笔记本过去,窝在侦探怀里,“一起看,好吧?”
侦探勉为其难地说“好”,一手盖在了星琪额头,做好了随时捂眼的准备。
学员打群架,作为监护的孙襄理理应采取措施阻止,但她没有。
或许她尝试过阻止,但当时群情激奋,春末夏初的天气瞎凑热闹,一道闪电将视野劈成带分叉的四五分,豆大雨点在车窗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雨花。
雨势迅猛,四周瞬间升腾起厚重水汽,外面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而在混乱中,星琪听到一声狗吠。
她蓦地想起攀上铁门捕捉到的一幕——一条条狂奔而来的巨型犬到了门前来不及刹住身形,爪子在地上拖出两道重叠的水痕,各个眼冒红光,猩红的长舌头挂着粘稠涎水。
凶狠的、未被驯化的、近乎野狼的畜牲。
杨助教翻门是不是逃走星琪无从得知,但狗安静了那么久,突然叫起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星琪着急地想下车,却发现门锁打不开——侦探上了儿童锁,只能从外面打开,而且车窗最多开一掌宽。
她想叫夏老师,这人不知去了哪儿。
从后排爬到前排驾驶座,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