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来越大,将花季淑浑身上下浇了个透心凉,她颤抖着身子,双拳紧握就要上前,她不忿,震惊,她想当面问问祈凤卿,为何要这般对她,为何。
胸口的一口气憋着,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就在她想迈出第一步的瞬间,身后有一只手探出来,狠狠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花季淑瞪大眼睛,想叫又叫不出声,涂着蔻丹的手指抓住那人手臂,却动不了对方分毫,挣扎之中,头上的猩红山茶跌落地上,随着雨水漾漾而去。
祈凤卿还在同暮归在说什么,而她濒危窒息,冰冷的雨水浇灌进嘴里,越发呛了喉咙,迷蒙了她的双眼,那双眸子却仍旧死死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祈凤卿的影子,眼中泪雨交加,缠绵纠葛,难舍难分。
季淑喘不过气来,身子猛地一挺,大叫一声,向后用力倒过去。
祈凤卿正季淑面色有异,见状急忙起身,将她肩头掌住,及时扶住她,慌得叫道:“淑儿?淑儿你怎么了?”
季淑方才将往事想的详细,好似回到那天被害时候,一时情难自禁,浑身如被冰雪,呼吸都困难。
祈凤卿也不顾其他,伸手轻轻地揉搓她胸口,替她顺气。
季淑浑身抖了会儿,拼命喘了几口气,整个人才似又缓和过来。
季淑抬头看向祈凤卿,见伊人眉目如画,就在眼前。
他或者说是害死花季淑的间接的凶手,却不是真正动手那人。
这瞬间花季淑清楚的看到,在她挣扎之时,祈凤卿正同暮归争执,他未曾发觉,旁侧的拐角之处,花季淑血泪交加,就算是剩下最后一口气倒地的瞬间,眸子里留下的还是他的身影。
季淑闭了闭眼,说道:“好了。”缓缓地又坐直身子,手肘抵在栏杆边儿上:“我已经无事了,你放开我吧。”
祈凤卿听她声音冷冷,不然有违,缓缓地把手松开,却仍担忧看她。
季淑说道:“如今我只问你一件事。”
祈凤卿道:“淑儿,是何事?”
季淑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你以前有没有爱过花季淑?”
祈凤卿迟疑看她。
季淑极力无视眼中湿润的感觉,却又不等祈凤卿回答,便说道:“都是假的,是不是?”
祈凤卿说道:“淑儿,其实我……”
季淑慢慢起身,手用力撑着栏杆才能站住,说道:“好了,我已经明白。”方才那句,是替花季淑问的,死去的花季淑,临死之前都想着祈凤卿的花季淑。
她要死了,还是在恋恋看他。
低头回身的瞬间,泪终究还是跌落下来。
楚宫慵扫眉黛新,只自无言对暮春。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季淑迈步往亭子外走。
祈凤卿叫道:“淑儿!”季淑停步,祈凤卿说道:“淑儿,暮归她……”季淑听到“暮归”两字,眼中的泪纷落如雨。
他说:“暮归对我有恩,淑儿,你若是动怒,你打我骂我,打死我都可,淑儿……只是别……”
季淑昂起头,望着那桃花盛开之上的朗朗晴空,说道:“其他的你别管。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祈凤卿,从此之后你我就是路人。”
她迈步往外走,祈凤卿上前将她手腕拉住,季淑扬手挣脱,粉白的衣袖当空一扬,是一道决然般的痕迹。她大步往外而去。
季淑大步往下,起初是走,后就拎起裙子跑,跑的太急,些裙裾都飞起来,那身姿看起来惊心动魄,遥遥相望,几乎以为是飞下来的。
离亭子十余米远之处,楚昭抱着双臂,将身子靠在身后的桃树上,闲闲地看漫天流云。
东风吹过,桃花瓣飘飘荡荡洒落下来,有一片便忽忽悠悠,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后,竟飘到他的唇边。
楚昭双唇微张,不偏不倚,将那桃花瓣含住。
楚昭垂眸望着那片自投罗网的桃花瓣,嘴角一挑。
——是你该得之物,终究逃不脱的,兜兜转转都到你手。
楚昭听得那急促的脚步声,挺身回头之时,就看到季淑从山上急急地跑了下来。
微微愕然之余,那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却又在极快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色,让人几乎以为先前的笑并不存在。
楚昭纵身跳出桃林,将季淑拦住,唤道:“奶!”
季淑冲的太急,刹不住去势,被楚昭一唤,脚下踩错石阶,顿时摔了下来。
楚昭不慌不忙,张开双臂,将季淑抱入怀中,她娇软的身体撞入他的胸膛,竟然有些疼。
季淑揉揉额头,瞪了楚昭一眼,手一推他的胸口,道:“放手!”
楚昭见她神色不对,急忙将她重新放在地上。
季淑看也不看他,继续往下走,楚昭急忙跟上,见她脚下站立不稳,不免伸手欲维护,又说道:“奶奶留神脚下。”
季淑正满心气苦,虽然她不认为是她喜欢祈凤卿,可是……心中那股感觉却挥之不去,极为难受,听到楚昭说话,便想到楚昭跟祈凤卿是极好的关系,便没好声气的喝道:“滚开!”将楚昭的手臂打了一下。
楚昭怔了怔,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亭子上,才又回头看季淑,此刻季淑已经独自向前走出了一段儿,全然没理会他。
楚昭三步两步跟上,季淑心头想着,自己平白无故担了“色-魔”“-妇”的罪名,倒也算了,凭什么还要替花季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