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曾经试图去和蔺君泓就此事沟通一下。
奇怪的是,蔺君泓竟然避而不谈。
元槿便每日里独自过去探望蔺时谦。
偏偏每次她回到寝殿的时候,蔺君泓还会问她蔺时谦的状况。而元槿提议让他过去,他又会再次拒绝。
这真是……
次数多了以后,元槿都已习惯了。
左右蔺君泓会好药不断的接连送去,而且,太医依了他的吩咐,十分尽责的在给蔺时谦看诊。即便蔺君泓人没到,那份心意也已经足够。
元槿去归去。可是每次过去都要面对着单嬷嬷和灵犀那紧盯的眼神,她还是很有些郁闷的。
对于单嬷嬷时常出现在那里,元槿早已见怪不怪了。
若说身为嫂子镇日里在小叔子的病房内出现十分不妥当的话,可如今徐太后并未经常过来,而是她身边伺候的单嬷嬷。
不过是个身边伺候的人而已,说起来,也是主子为了避嫌未曾出现,所以遣了她过来表达下关切之心,没甚要紧的。
故而元槿虽觉得她和灵犀那提防的眼神有些让人不舒服,却并未多说什么。
她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两个人看她的目光让她不舒服,那让她们没机会这样做就是。
因此元槿再去探望的话,都会寻个简单的借口将单嬷嬷和灵犀打发到屋子外头去。眼不见为净。
这天元槿事务繁忙,有宫里的事情要安排,又有新鲜的果子菜蔬送了来,需要她安排下去,哪一些是留在宫里的,哪一些是要赐到重臣或者是世家的。
忙碌了好半晌,元槿方才回到殿内休息。回去后方才知晓,恰好这一日,蔺君泓不知怎么想通了,去探望了蔺时谦。而且,还忽然对单嬷嬷发了难。
当时的情形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认真说来,单嬷嬷伺候蔺时谦,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
因着真正的诊治开始的太晚,蔺时谦虽然身体底子好,但由于连日的热度不退,所以身子发虚。现在好了一些后,虽然时而能够醒上一会儿,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沉睡着的。而且,还时常会冒出虚汗。
单嬷嬷就和灵犀一起,每日里给蔺时谦翻身,擦身。不仅如此,擦身的水温,翻身时候控制的力度,单嬷嬷都拿捏的很好,一丝不苟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可即便如此,蔺君泓依然对单嬷嬷动了怒。还当场摔了一个茶盏。
那边伺候的人怕事情闹得没法收拾,就兵分两路,一边去寻了徐太后,一边去寻了元槿。
徐太后那边,因为时间正好是在午后,徐太后已经歇下了,所以没有请到人。故而只元槿急急收拾了下后往这边赶来。
还没进院子,元槿就发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宫人的脚步声比起平日来都要轻柔了许多。脸上带着惶恐之色,连惯常带着的笑容都收敛起来,不复存在。
空气里好似凝着一股子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元槿疾步朝前行着,唤了这里伺候的一个小宫女来,细问究竟。
那小宫女年岁不太大,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长得眉目清秀,瞧着便是个乖巧细致的。
她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有旁人,方才胆子大了点,与元槿说道:“禀皇后娘娘,婢子也不清楚。不过,虽然杯子是朝着单嬷嬷摔的,不过好似陛下不是对单嬷嬷生气,而是、而是……”
她又再次环顾了下四周,被元槿身边的孟嬷嬷瞥了一眼后,浑身一凛,低声急急说道:“好似是和定北王爷吵了起来。”
元槿听闻后,蓦地一怔,没料到事实竟是这样。
想必是不愿陛下和定北王爷争执的事情传到外头,故而有了“单嬷嬷被训”的说法。
怪道不过是个嬷嬷而已,竟然也特意去到了她的寝殿去叫她。
元槿心下会意,加快了步子,匆匆前行。
屋子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苦涩药味儿。
与那浓厚的药味儿相呼应的,便是这里紧绷到了极致一触即发的气氛。
地上的碎瓷已然不见,想必是早已收拾妥当。而屋里伺候的人,则是跪了一地。
蔺君泓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淡笑着垂眸。
蔺时谦倚靠在床边,脸色苍白。
元槿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便见单嬷嬷跪在最前头,姿态恭敬且谦卑。
她故作不知的侧首过去细问蔺君泓:“听闻单嬷嬷做错了事情惹了你发怒。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元槿说话的时候,特意用力扯了扯蔺君泓。
蔺君泓再怎么和旁人置气,对着元槿,却是发不出火来。
他面上紧绷的神色略有松缓。
他没有回答元槿的问题,抬手将元槿鬓边垂下的散发捋起,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听闻你对着单嬷嬷发了脾气。”元槿说道:“我过来看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跪在最前头的那一个身影显然是有所触动,身子颤了颤。不过,随着元槿的坐下,那个躬着脊背的身影也渐渐的没了动作,只维持着那恭敬的姿态。
元槿问了蔺时谦如今的身子状况,知道他已经恢复了不少,又见他神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