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问身侧的大监。
“堂兄为何给朕送裙子?”
大监干咳了一声:“这里面,许是把太后娘娘的礼物也混进去了。”
列儿颔首:“那就把这些全部给母亲拿去。母亲选完了剩下的再给朕。”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大监慢慢吞吞把这几车礼物整理好,含蓄地把一个小匣子递给列儿:“陛下,这是摄政王殿下给您的礼物。”
列儿抱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再看了看那整整几车的礼物,这位年幼的新帝有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茫然。
“……咦?”
堂兄不是说,进贡给陛下的么?
难道是他听错了?
几车的礼物全部送进了中宫的库房,大宫女点了数,报给瑟瑟。
赵免可能是发了一笔财,也可能是把家底子都掏出来了。这几车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天下间最难得一见的孤品。
唯独一车是在半年内召集了几百个绣娘做的衣裙,和几百个能工巧匠打的首饰。
瑟瑟忙完朝政,一回到中宫就发现她的大殿和寝殿要被礼物包围了。
博古架上堆满了文物古董,还有一些千金难求的大家字画,挂满了墙壁。
瑟瑟嘴角一抽。
“太后娘娘,这是摄政王殿下给您的信。”
大宫女恭恭敬敬递上一份信。
瑟瑟都不想看了。
从边境每半个月都会有一封信送来中宫。起初瑟瑟以为是正事,可是没想到,是赵免的日常报告。
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军营里发生了什么,脚扭了,擦刀伤了手,事无巨细,每一次能给她写整整五大页。
第一次一字不落全部看完后的瑟瑟,想敲开赵免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半个月一份,到现在为止,瑟瑟看见赵免的信,就想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这么说来,赵免的努力还是很有效果。
“摄政王说,这一份信,和别的信不一样。”
大宫女恭恭敬敬道。
瑟瑟想了想,还是撕开看了眼。
的确和以前送来的不同,他这封信里只有一页。
摄政王赵免,在信里说,聘礼送来了。
瑟瑟气笑了。
“来人,去把柳阁老那边堆积的所有奏折全部给摄政王送过去。”
大宫女神情一凝。
柳阁老那边的奏折,就是从新帝登基一来到现在的……所有。
那个数量,足以把是个摄政王埋死。
“是。”
大宫女不着痕迹叹了一口气,为某位自寻死路的摄政王殿下惋惜。
怎么就不知道用正确的法子呢?
这么磕磕碰碰下去,多少年才能有所进步啊。
新帝登基三年后,摄政王终于能和瑟瑟坐在一个殿中,为新帝庆祝生辰。
新帝登基五年后,瑟瑟开始记住赵免的生辰。
新帝登基八年的时候,瑟瑟坐在窗下写着朱批,忽地外面一阵风吹进来,送来了春意里的桃花香。
她抬眸。
桃花林里,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挽着袖子穿梭在其中,熟练地折着枝头最娇艳的花,似有所感,回眸对上窗内的瑟瑟。
这个早已经放下了执念与野心,安安静静守在瑟瑟身边的男人,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瑟瑟垂眸,半响,她嘴角微微翘起。
有些事她不懂,但是有一个很有耐性的人教她。
好像还……挺有趣的。
*
炎炎夏日,烈阳当头。
山间树林茂密,叶子随风抖动,吹来阵阵凉风。
山间小溪边,蹲着一个背影纤细的少女,她穿着一条鹅黄色的抹胸,浅豆色的双层纱裤上围着一条浅胭脂色的拢裙,被风一吹,裙摆与外裤飘出一道弧度。
瑟瑟蹲在溪边,手中捏着一件小团花上襦,正在洗着。
夏日的溪水倒也不算冰凉,她十指浸在水中,清透的溪水流过时,有些痒。
瑟瑟得把她身上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毕竟她没有第二身衣服了。
柳瑟瑟从主家逃出来的时候,带了三五套衣服,还有首饰和五两银子。只可惜她涉世未深,被人骗了。
柳瑟瑟家贫,受了蝗灾吃不得饭,柳家三个女儿一个小儿子,柳爹柳娘先是卖了大女儿,后来卖了二女儿,等到卖柳瑟瑟的时候,实在走投无路了,一袋粮食,把十三岁的柳瑟瑟卖给了路过的富商。
富商爱玩弄小女孩儿,院子里养了十几个豆蔻之年的小女孩,全是在这些受灾的地方弄来的。大的如柳瑟瑟,小的才八|九岁。
柳瑟瑟为了自保,小心翼翼讨好着富商和主母。与她同时去的女孩儿,都在短短一两年内,被那富商玩死了。
柳瑟瑟实在是太害怕了。她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比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