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琴又将早上婆婆在自己丈夫和公公面前的一些无法理解的话语和举动给欧阳一鸣说了一遍。欧阳一鸣听得心里发怵,就说:“真有这样的事啊。”毛玉琴说:“甭管有没有这样的事,你奶奶清早确实是这样的,我和你爸你爷爷还有你都是党员,到了外面可不能说。”欧阳一鸣点点头,又想到徐慧的事,就为难地看着妈妈说:“可徐慧那边我确实是”毛玉琴说:“我也理解。但是假如你奶奶要坚持要徐慧来,这最后的孝你必须尽,再为难也得尽。不然外面这些人能在背地骂死你。再说,咱也不愿意你奶奶临去都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吧。她也就是想见见徐慧。寒假的时候徐慧要是不来,你奶奶怎么会想着徐慧?”欧阳一鸣心里慌慌、烦躁,为难地暗想,我这让人家徐慧来到底算是咋回事啊?我和她又不可能结婚的,怎么也不可以让人家来啊。明知自己和她以后不会成为夫妻,这样让她来算什么?心里又暗怪徐慧寒假时不请自来,这会儿弄得没法收拾!
这时就见欧阳安平慌憟着出去,一帮人也随后出去。欧阳一鸣随妈妈身后出来,就见奶奶已经醒来。老太太弟弟家的人就围着老太太问候说话。一阵后老爷子回来与老太太弟弟家的人招呼后,抬步想将买来的菜送进厨房。老太太看着老爷子说:“你先放哪,等会儿我弄。”毛玉琴就说:“还是我来吧。”老太太说:“你弄得不好。几个孩子都喜欢喝我弄的。”说着话就喊小鸣,欧阳一鸣急忙上前,老太太问:“小慧咋还不来?你咋不去接她啊?”欧阳一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毛玉琴急忙说:“妈,小慧现在还不能到,还得等一阵才能到呢。”这时老太太的弟媳妇(欧阳一鸣应该喊妗奶奶)就问:“小慧是谁?”老太太说:“小鸣的媳妇,可俊了。” 欧阳一鸣脸涨得通红,妗奶奶就对欧阳一鸣说:“那还不赶紧去接?”毛玉琴接过话说:“小慧在苏州,一会儿半会也赶不过来。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说完话拉过欧阳一鸣,又冲欧阳安平使了个眼色进了厨房,随后老爷子也跟着进来。毛玉琴看着低头的欧阳一鸣说:“小鸣,看来你必须通知徐慧,你奶奶什么都能忘就是忘不了徐慧。”欧阳安平说:“是啊,你奶奶老说有话要给徐慧说,我想她就是想临走前见一见徐慧。不好让你奶奶失望而去。”老爷子说:“小鸣,按说这事也挺难为你。毕竟徐慧没过门。你奶奶也是疼你们,老人还不就是这样个心思?”
欧阳一鸣心里慌慌地一阵没说话。面对这几个老人急切的眼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现在可也是被逼上梁山了。让徐慧来自己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这样以后和徐慧的关系可就更难处理了。不让徐慧来,奶奶眼见就要离世,难道就要让她老人家临去时也要带着遗憾?再说,自己真的不让徐慧来,就这些老人和亲邻自己以后就无法面对,就是他们这些不在自己面前骂,背后也要骂自己的。以后他们会在心里怎么想自己?瞬间想,唉,就当她是自己的妹妹,谁让奶奶见过她呢?或许她们娘俩也是有缘。以后自己和徐慧的事自己来处理。再难也不能让临去的奶奶带着遗憾。但他心里依然再迟疑,不好开口就马上说出让徐慧来。
老爷子见欧阳一鸣一阵没说话,叹了口气对儿媳说:“算了,别难为孩子了。”欧阳一鸣抬起头,就见爷爷的眼中闪动着泪花,用那副近似乎乞求地眼光看着自己。刹那间,欧阳一鸣的心头像被刀子捅了一下得发疼。也就在这瞬间他下定了注意。欧阳一鸣说:“就让小玫去给徐慧的妈妈或者她爸爸打个电话吧。”三个老人登时面露欣喜,毛玉琴说:“这样也好。就让小玫去打,也不要说别的,就说你奶奶快不行了,想见一见徐慧。”
老爷子和欧阳安平点头。老爷子说:“咱把电话打给徐慧的老人,人家家里要真是有什么想法不让徐慧来,咱也不能怪人家。”欧阳一鸣低声说:“只要通了电话徐慧就肯定会来的。”毛玉琴说:“打电话要是人不在就发个电报去。”欧阳一鸣说:“不用,他爸爸是副厂长,她妈妈那里打不通就打给她爸爸是了。”顿了一下说:“就打给她爸爸吧,她家就住在厂里的宿舍,听徐慧说他爸爸上班也只走几分钟就能到办公室。”说完又想了想说:“我还是和小玫一起去吧。”毛玉琴说:“那也好,前面大路口就有公用电话,可以打长途的。”
欧阳一鸣带着妹妹走后。毛玉琴看看熬的粥,熄了煤气给婆婆盛了碗,再对丈夫说:“你也去看看,那卫生所怎么还不来人。你看这么多人围在咱妈跟前也不好。依我说就让他们回去。”老爷子说:“我去给你舅说一下。”欧阳安平对毛玉琴说:“那我去小医院催一下。”
毛玉琴在厨房拿着勺子将粥荡凉,老爷子走出去招呼众人进屋说话。在就拉了一下妻弟说:“你让他们都回去吧,你姐也不好这样和他们说话,她的精力哪里来得了?你自己在这就得了。”妻弟点点头进屋与妻子儿女说了,这帮人便与老爷子告辞。毛玉琴也从厨房里出来送行。众人与老太太告别说话,老太太闭眼也不做声。于是老爷子和毛玉琴送众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