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妪却视而不见,面色平静地把其中一只茶杯摆在了她原本坐的地方!
兰不远的心脏噗通乱跳,脊背一阵阵发寒。沈映泉也瞳孔骤缩,死死盯住老妪的动作。
老妪拎起茶壶,开始往两只杯中倒茶。
什么也没有倒出来——茶壶是空的,茶杯里同样是空的。
但老妪并不这样认为,她“倒完茶”,微笑着示意二人:“请,请,喝一杯再走吧!”
说是示意二人,其实是示意沈映泉,以及示意兰不远原本坐的地方,就好像她依然坐在那里一样。
一股股酥麻的寒意爬上兰、沈二人的脊梁。此情此景,让二人情不自禁有种可怕的感觉——老妪的客人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如果是这样,此刻,这些“东西”是不是正亲密地挨着他们,也坐在长凳子上?
老妪又笑眯眯转身走了。
她很快从内室中抱了一面铜镜出来,铜镜底座厚重,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兰、沈二人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老妪把铜镜放到了门口,说道:“只剩这个了!”顿了一顿,她又朝着二人摆手,“老婆子虽然不懂什么大义,但我知道王是最好的王,只要能撑过去,王又会让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的!这点子家当算什么!”
兰不远的心被什么揪了下。
沈映泉听不懂老妪在说什么,他只留意到老妪果然并不是在对他二人讲话……这个发现让他头皮发麻。
老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挥挥手,慢悠悠走回内室。
她抹了下眼睛,低低地说:“老头子,这是成亲后你给我买的第一件礼物,今儿可派上大用场了!”
她进了内室,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兰不远和沈映泉对视一眼,交换着迟疑的目光:去看看?
正犹豫时,听到远处传来“梆梆梆”三声锣响。
就见老妪从内室出来,拉开了门。
这一次,二人坐在屋中,看得更加清楚。
老妪微微躬了腰,向着屋外点点头,道:“快进来,稍坐片刻!”
说罢,她转身走向兰、沈二人,却是目中无人,指着桌椅,侧头示意来客坐下歇息。
兰不远的心怦怦直跳,紧张地抓住沈映泉衣袖,望向老妪身后——空无一人。
老妪转过身,慢悠悠向内室走去。
她很快就托着茶盘出来了,又重复一遍方才的动作。
兰不远浑身发冷,只觉得她和沈映泉身边以及对面,果真坐了两个看不见的人。
她紧张兮兮地盯住桌面上两只茶杯,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就生怕它们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拿起来喝。
幸好那两只茶杯自始至终老老实实地躺在桌面上。
老妪又回到内室,抱出了铜镜来——兰不远竟没有留意到那铜镜是什么时候被她收回去的。还有桌面上的茶壶茶杯和托盘,方才并没有见老妪收走,可她开门之后,却又从内室把它们拿了出来。
老妪又冲着“二人”说了和方才一模一样的话,然后返回内室,不多时,传来一声闷哼。
沈映泉目光一凝,起身掀起了黑色门帘。
第155章 慕英杰
沈映泉掀开了遮住内室的黑色布帘,就见老妪歪在地上,胸口被捅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血液有气无力地缓缓沁出来。老妪没有挣扎,只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定望着破碎的窗。她的生机越来越微弱,她的眼睛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茫然。
便在此时,远处又传来“梆梆梆”三声锣响……
兰不远盯住地上的老妪,想看她怎样爬起来,然后恢复如初。
却不是。
她的尸体变得越来越淡,连同地上血泊,很快就消失无影。
老妪佝偻的身影直接出现在门帘边上,她掀开帘子,向着屋门走去。
空旷的内室中,茶盘、茶杯、茶壶、铜镜慢慢凝实。
兰不远心中微微一动。
“走,去别处看看。”
她心中已有了一个囫囵成型的念头。
离开了老妪的屋子,兰不远走在了沈映泉前面。
到了一处民舍,兰不远大大咧咧站在街头,推开了木窗往里面望去。
果然,屋子的主人根本不理会他们,也不管那被兰不远打开的窗户。
缺了双腿的汉子正坐在榻上,朝着自家婆娘咆哮:“国难当头,国难当头!头发长见识短!还藏什么金子银子!快快快,给老子把后院埋的瓶子罐子都掏出来,砸破一个杂碎的狗头算一个!”
他婆娘呜呜地哭:“你是把命都卖给人家了吗!到底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