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进入雨季。林雁瞳站在窗前，一手捏着白底描金衬碟，一手端着小杯，慢慢啜咖啡。

楼下一层底商咖啡屋有一间伸出来的阳光房，秋雨淋漓在透明的玻璃顶上像瀑布，瀑布下人物走动，像模糊的默剧。

董洋走进去那间房时，宋铱正神思不属手足不安地坐着，看到他立即站起。

从公司出来，董洋的西装肩上落了些雨水。他在她对面坐下，双手交叉，翘起二郎腿：“你找我？”

“宋铭说你和林氏投资的董事长同居了。是不是真的？”

隔着一面木桌，董洋打量宋铱。她穿着浅蓝毛衣，下面淡金百褶裙，梳着丸子头，白皙紧张的小脸上，稚嫩中带着些书卷气。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真正的纯洁，他早就该知道，不该存有侥幸的希望。

“是真的。怎么了？”董洋闲闲说。

“我不信！你知不知道我为你老远从英国回来，书都不念了，我爸为这都不跟我说话了……”泪珠一颗一颗从她曾经明净、现在有些躲闪的眼睛里沁出来。

“找我干什么？说分手？不用明了，我们已经分了。”董洋冷漠而斩钉截铁。

宋铱怔住。

董洋起身欲走，宋铱忽然冲上来扯住他：“不！！”她急急睁大眼睛在他面上寻找，半晌道：“董洋，……你变了。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董洋甩开她：“我是变了。不是你先变的吗？”

宋铱再怔住，语无伦次地嗫嚅道：“我回来一直没找你，是因为……因为我特别纠结，我不知道要不要听父母的话，他们要我和你分手，说你家完了，说要是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就要过得多可怜……”

董洋冷笑：“那你就听他们的好了。”

宋铱慌乱摇头，再次揪住他的袖子。

“松手！”董洋喝道，“我要上班了。”

宋铱急速眨着大眼睛，磕磕绊绊说：“你找到工作了？”她忙忙打量他一下，似乎并没有怎么凄惨，“那你跟我回去跟我爸爸说行不行？说你现在很好，将来也会给我很好的生活。我想爸爸肯定会同意的……”

“哈哈。”董洋仰天笑了，眼圈有些发红：“做梦吧，不可能。”他看住宋铱：“我们完了。”

宋铱晃了一下。她天真，但不傻，她看出董洋没有开玩笑。她呆呆看着他，许久，董洋慢慢推开了她的手。

“董洋。你这样，我的心都碎了。”宋铱眼睛发直，喃喃地说。这种烂俗的偶像剧台词，她竟然说出来了，可悲的是，那竟然是真的。

“不这样，我的心就会被你弄碎！”董洋迅速说。

宋铱猛地抱住他，想哭，心里却一片钝钝的茫然，还有些恐惧。

董洋由她抱了一会，然后抽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