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空白画面。
秀娟没看一半已经挨在我旁边睡着,这个曾答应过要让她一生幸福的女人,
我真的不想告诉她其实并不幸福。即使让全世界知道真相残酷,也唯有妻子是希
望骗她一世。
我一夜未眠,到了早上八点,身边的妻子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捽一捽眼问道:
「老公,几点了?」
「八点」我尽量保持笑容,秀娟从沙发望向里面:「雪怡没有回来吗?」
我苦涩摇头,妻子举起手打呵欠说:「这有点过份了,待她回来要好好教训
一下。」
「对,是要好好教训」
「你没睡好吗?要不要回房睡一会?」
「不用了,老婆」
这个时候我心里只想,只要女儿平安回来,便什么也都不再重要。
我到洗手间洗个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看着睡眠不足的通红双眼和乌黑眼圈,
脸容憔悴,彷彿一个晚上老了几年。
回到外面秀娟正准备早餐,新年第一天没有半点迎新的喜悦,三个人的家欠
了一个,原来感觉是可以差天共地。
雪怡不要有事,女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好不容易煞到中午,小莲终於来电。我急不及待接下电话,答案还是叫人失
望。
「小莲,找到了雪怡没有?」
「没有,她的电话一直关机。」
「没有」
「世伯有空吗?我在你家附近。」
「可以,我过来找你。」
来到相约的公园,小莲穿着一条淡绿长裙,表情疲惫,看来是为雪怡奔走了
一个晚上。
「蔚蔚没事嘛?」
女孩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喝多了,今早醒来已经送了她回家。」
「那太好了,不过你和咏珊两个可以从东尼手上带走她真不简单,不会有什
么问题吧?」我担心问道,小莲着我放心说:「不怕,昨天是酒店总经理出面要
人,她是蔚蔚契爷,听到她出事几乎要把的士高翻转了。还警告东尼敢碰我们一
条汗毛,的士高以后也不想要跟酒店续约。」
「蔚蔚有契爷?」我好奇问道,小莲白我一眼说:「你们这些老男人不是最
喜欢认上过床的女孩子作乾女儿?我们经常在那酒店流连,经理看上蔚蔚成了熟
客,一星期总要睡她一次。」
我的头有点痛,原来这是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
无论如何知道各人平安,总算放下心头大石,现在只有剩下雪怡。
「你放心吧,雪怡不会有事,你的女儿比你想像中的更要坚强。」小莲两手
搭在围桿远眺着海面,目光若有若无的不知道望着哪一方向:「昨天一时情急,
我也担心她会想不开自杀,但连最难过的日子都煞过去了,我相信没有其他事雪
怡是跨不过去。」
「最难过的日子?」我紧张起来,重覆昨日的问题:「小莲,你们之间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你说这段日子受过的委屈和教训,是怎么的一回事?」
小莲没有直接回答,把话题转到另一边:「那时候设计你去派对,目的当然
是要折磨你。你是一个没有勇气的废物,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一定不敢走到雪
怡面前。」然后望着我幽幽的道:「但我也有一刻会想,万一真的给雪怡发现,
也许不是一件坏事。事情总要有结束的一天,雪怡在世界就只剩下你和伯母,父
母的爱,或许可以带她走出迷宫。」
「小莲」
「不说太多了,别以为我跟你很好,在我眼中你仍是qín_shòu不如的男人。」小
莲扬起眉毛,脸上摆着一副轻蔑表情。
「对,而你在我眼中,永远是善良的小莲。」我慨叹道。
小莲不理睬我,自顾自转头离开,留下我独个望着茫茫大海。
「雪怡」
这个下午雪怡没有回来,我甚至有种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女儿的恐惧,每分
每刻,脑里都是她的脸影。
整天杳无音讯,本来没怎在意的秀娟亦开始担心起来,拨过好几次女儿电话
也没有接通。终於晚上九点,等了几个世纪的门铃才响起得救般的铃声。我从没
有过如此急躁,冲上去打开家门,期待那并不是一个令人落空的愿望。
「我回来了,爸爸」
是垂着头的雪怡,看到女儿,我的眼眶一瞬间注满泪水。
「你回来了雪怡」
每个曾有子女出走经验的父母都会知道,孩子平安回家已经是最好结局,你
不会责怪半句,甚至不敢过问他到过哪里,生怕触动年轻人纤细的情感。特别当
对方是女孩子,这种问题便更难开口。
雪怡身上穿着的仍是昨天的米老鼠粉蓝外套和丝质长裙,沾上污泥的裙边显
示昨夜她也许是在街头渡过,我心痛不已,连忙着她往沙发上休息。
「吃过晚饭没有?昨天的汤我翻热给你好不好?」秀娟态度和善问道,雪怡
没有回答,像个木偶娃娃的坐在沙发上不作一声。我想逗她说话,又怕刺激到她
的情绪,儿女走了歪路,有时候父母是比他本人更诚惶诚恐。
「汤可以了,小心热。」不久妻子把鸡汤奉来,雪怡没有做声接过汤碗,放
在青白的嘴边呷了一口,忽然一条眼泪从眼角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