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澈抬头直起身子,想要伸个懒腰。
不料,刚一动作,一堆东西便扑簌簌地砸到地面。
纸张翻页那般清脆的声响。
他愣了愣,视线扫过。
桌面上放着两张报纸,地面上落了一堆报纸。
他有点懵。
“这是什么?”
“报纸。”
方棠一字一顿。
“我知道是报纸……我是想问,它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你身上。”她一本正经地解释,“你睡着了,我怕你冷,帮你盖了几层报纸。”
说完,微微一笑,给他一个“我好吧”的眼神。
报纸都很新,隐约能闻到油墨的气息。
摊开落下后,几条社会新闻的标题触目惊心。
林澈怔着,嘴角要提不提,俨然尚未反应过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他该委屈还是该高兴,极为纠结。
“棠棠……”
方棠微微抬起脸,下颌的线条显得骄傲,软绵绵的头发稍稍向内弯曲,歪到一边。
“怎么?”
她大方表示。
“给你一个提意见的机会。”
林澈回过神,眉头一挑,笑得热切而满足。
“没意见没意见。哪儿能有意见,我就是高兴!”他流畅地补充,“高兴你想着我。”
“是吗?”
“对!”
他小幅度点脑袋,特诚恳。
俯身捡报纸的时候,还轻轻吸了口气,露出思索的表情。
尔后,夸她。
“你知道吗,根据牛顿第七定律来说,报纸与报纸之间的空气夹层,能够有效阻断冷空气。”
他眼睛闪闪发光。
“棠棠,你真是个天才!”
“嗯。”方棠点点头。
先不说牛顿怎么想,他的物理老师估计都会气得揍他。
她眉眼弯弯一笑。
“谢谢表扬。不过我觉得,林澈同学,你也真是个物理鬼才!”
会在物理上编鬼话的人才。
***
天才和鬼才的学习以及排练都得继续。
这种忙到脚不沾地的情况下,时间过得格外快,十一月就像是一尾滑溜的鱼,轻而易举顺着长河游远。
返校的前一周,大家终于将自己要出场的每一个分段学会。
周六下午3点,所有参与表演的学生都必须返校,将整出戏拉通演一遍。
佟主任亲自监督。
他这回可是下了大血本,早八百年便让老师们将道具和服饰准备好。
要求就是众人在这次排演中,能像正式演出一样,做好打扮再上台。
章雨琳学跳舞长大,一直都是学校中受瞩目的存在,因而从小开始,上过无数次舞台。
她丝毫不会怯场。
——只有在被拉到江简对面的时候,会很紧张。
也会想很多。
自己刚才转了一个圈坐下的样子好不好看?
戴上这个假发,会不会显得很笨重?
江简在看自己吗?
心里计较万千,面上却要万般若无其事地和他聊天。
“林澈和方棠,演得真好。对吧?”
“是啊。”江简赞同,“真是让人意外。”
“意外?”
对方收回放在舞台中心的视线,稍微呆滞一下,才慌忙解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没想到他俩会演好节目,而是没想到他俩会演好这种类型的角色。以前我们初中也表演过《悲惨世界》,那时候林澈演安灼拉,特别正派,很有青年领袖的感觉——那个是怎么形容的,行走在、行走……”
“行走在人间的审判天使。”章雨琳帮他把那句话补完,笑了下,“我懂你的意思,不用给我解释。”
虽说江简手足无措解释的样子很可爱,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在江简对面坐了半个月了,也聊了半个月,可对方还是客气得要命。
人人心里都有几根线,把其他人分成几个等次。
不熟的人、熟人和亲近的人。
对待亲近的人,态度随意怎样都行。
对待熟人,插科打诨地笑着表明自己意思即可。
只有对待不熟的人,才需要咬文嚼字,小心谨慎。
江简这生疏防备的解释,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至今连熟人的刻度线还没达到。
章雨琳不免有些发涩。
歌曲到了大合唱阶段,整个场上气氛调动起来。
佟主任在下面咧着嘴角拍手打节奏,其他人则随着音乐摆动身子合唱。
悲苦的冉阿让也好、严肃刻板的沙威也好、刚刚死去的芳汀也好,全都笑逐颜开地唱“大家来保佑店主,大家保佑他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