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已经完全黑了。然而眼看着她的汽车离官邸大门只有一段距离时,忽然有光朝着他们照过来,不一会儿又赶来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卫戎,将汽车拦截下来,“停车!”
顾舒窈以前在官邸畅通无阻,无非是因为她坐的是殷鹤成的车,岗哨认得殷鹤成和盛军部分高级将领汽车的车牌。
不一会儿,两个卫戎走过来敲汽车的玻璃,顾舒窈连忙将车窗降下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一束强光已经朝着她脸上照去,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并不是所有的卫戎都认识顾舒窈,那两个卫戎看见是个女人坐在车上,相互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问她:“车上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她用手遮住眼睛,“我找殷鹤成。”
听顾舒窈这么说,那两个卫戎又打量了她一眼,问:“小姐,请问你是谁?”
这种情况下问你是谁,自然不只是要知道你的名字,更是问你的身份,以及与这座官邸主人的关系。
她和殷鹤成已经没有关系了,过去的事她并不愿意提。顾舒窈想了想,只说:“我姓顾,你们长官应该认识我。”
听顾舒窈这么说,其中一个卫戎道:“先别动,我去汇报。”
过了一会儿,卫戎队长赶过来。倒是巧,这位新提拔上来的卫戎对长正是以前负责顾舒窈洋楼警戒的王姓侍从官。
他看到车上的人是顾舒窈后,有些惊讶,连忙走到车窗前,客气地喊了一声,“顾小姐。”
那几个卫戎一听他们长官喊顾舒窈“顾小姐”,也都明白了。他们虽然没见过顾舒窈,却也知道“顾小姐”这样一个存在,一个个面面相觑。
顾舒窈也认得那位卫戎队长,朝她点了下头,问道:“少帅在官邸么?”
顾舒窈问完,他并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稍微皱了下眉。从她的话里,他不难听出她是不请自来。她已经和少帅解除了婚约,少帅还愿意见她么?不过,他突然又想起,前阵子黄维忠刚从他这里抽调了几个人去燕北女大。
王队长犹豫了一会,才说:“少帅在,不过少帅在开会。”说完,他只让几个卫戎上车检查了一下,便放顾舒窈的车进去了。
顾舒窈的汽车官邸的洋楼前,顾舒窈注意到今天站岗的卫戎似乎又之前的两倍那么多,见她走进去,一个个都神情严肃地盯着她。
官邸里灯火通明,侍从室的人自然都是认识她的,一见顾舒窈进来,与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上楼替她通报。
顾舒窈在一楼的客厅坐下,洋楼的佣人替她端来茶点,虽然依旧客气,但也在偷偷打量她,“顾小姐,请慢用。”
毕竟当初都眼见着她离开官邸,而且她走得干脆,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哭哭啼啼,谁都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大概等了一刻钟,黄维忠从楼上下来,快步走到顾舒窈身边,对她道:“顾小姐,少帅现在还在开会,估计还要一两个钟头,您要不改天再来?”
“我等他吧。”
黄维忠看上去稍有些为难,“那您先坐一会。”说完,他又上楼了。
官邸二楼的会议室中,殷鹤成坐在首位,会议桌两旁做了几位盛军元老,都是殷司令的旧部,包括任洪平,孟祝同、孙仲良三位集团军军长,这三位以前都是殷司令的拜把子兄弟。另外,殷司令的幕僚长任洪安也在。
殷鹤成手上握着他父亲的关防印信,殷司令卧床以来,一直是由他代理他父亲督查六省。虽然殷鹤成与他们平级,辈分上更要叫一声伯父,不过他真要调起他们的兵来,也是有根据的。
除了任洪平与殷司令关系最好,孟祝同和孙仲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们各握着五六万人,驻守在燕北六省各地,当年他们和殷司令却是一路分分合合走过来的。殷鹤成也明白,虽然如今表面上“雁亭”、“伯父”叫的亲热,但关键时刻并不一定能调得动兵。而且他们有的部队疏于训练,真打起来不过是空架子,这也是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倒是他叔父的部队最近调动频繁,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黄维忠在一旁看着,等殷鹤成将话说完,他们也稍微聊开些了,便走过来俯身与殷鹤成耳语。
殷鹤成听完皱了下眉,想了想,与黄维忠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又转过身与那几位元老说话去了。她肯主动找他,他其实不难猜出是什么事,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
黄维忠下楼的时候,顾舒窈正站在客厅的窗边吹风,眼底是她熟悉的假山池塘,她已经在客厅等了一个多钟头了。她等待的过程中,时不时有穿着盛军的人去楼上汇报,步履匆匆的,有些并不是殷鹤成的人。许是见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去打量她。
她也在打量他们,他不知道他们这群军官忙忙碌碌是为的保家卫国,还是为了别的。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下午吴楚雄他们说的话,“他妈的卖国贼,日本人才是他亲娘!殷鹤成本来就和日本那边关系密切,估计是要用这“十项条款”讨日本人的欢心,巩固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