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突然。
再怎么说,那个顾小姐的清白已经给了她这个孙子,她父亲还救过她儿子的性命,一开始定那门亲事就是奔着做亲家去的,殷老夫人又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只道:“雁亭,你要真不想要她了,就多给她些钱,一来她一个女人家赚不到什么钱,这个样子回娘家是要遭冷眼的,退一万步,她还怀过你的孩子,不要让她今后日子太难过,二来,这件事万一被传出去,我们帅府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我知道。”
殷老夫人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只道:“她真就这么算了?不会回过神来又来帅府里闹吧,你最好和她白纸黑字写清楚,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那样折腾。”殷老夫人想起顾舒窈怀孕那会,因着殷鹤成不会帅府,整日哭哭啼啼的,把帅府闹得鸡犬不宁。殷老夫人一想起这些便又厌烦又害怕。何况,这顾小姐现在更厉害了,不仅仅会哭和闹了,还不知从哪学会了打官司。虽然殷老夫人知道真要打起官司来,帅府不可能输,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总归也不是一件好事。
殷鹤成听到老夫人这么说,一口否定:“您放心,她不会这么做,解除婚约还是她自己向我提的。”
他明白,她其实没有殷老夫人说的那么不堪,处境也没有那么艰难,顾家的家产都在她手里,顾勤山和罗氏就算以后放出来,也得听她吩咐。说到白纸黑字,殷鹤成并没有这个打算。或许是她解除婚约后的态度,殷鹤成从心底里觉得她不是那种会上来无理取闹的人。虽然,她几个月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为他还历历在目。那两个截然不同的她在他脑海里交织打转,殷鹤成皱了皱眉,不愿再多想。
或许是顾舒窈已经跟殷鹤成提过多次解除婚约的事,所以殷鹤成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殷老夫人一听,立即变了脸。在她看来,这解除婚约和前清休妻没什么差别,只有男人休了女人的份,那轮得着她顾舒窈来开这个口?他这个孙子一表人才又身居要职,她居然主动提的解除婚约?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不知检点的残花败柳!
殷老夫人气得脸都紫了,讥讽道:“她倒是长出息了,她还以为她以后要嫁给天皇老子不成?将来哪个男人肯要她?”
殷老夫人还没说完,殷鹤成突然开口:“我先去看望父亲了。”
看着殷鹤成离开的背影,殷老夫人又道:“去年你姨奶奶还在说来着,说你父亲怎么给你定了门这样的亲事,门不当户不对的,又不是知书达理的人,现在正好可以重新挑个好的!”
“再说吧。”他已经走出去了。
殷鹤成离开殷老夫人的四合院后,又去了他父亲的卧室,殷司令没有好转的迹象,如今跟他说话都没太多反应了。不过殷鹤成还是更六姨太交代,不许任何人在殷司令面前说起他和顾舒窈解除婚约的事。
殷鹤成从殷司令卧室出来后原打算回卧室,可转念一想,她下午应该要来帅府取东西,他不并想再见她,因此只跟五姨太嘱咐了,万一殷老夫人对顾舒窈生气,要她在一旁劝着,自己则先回了北营行辕。
不过顾舒窈并没有来帅府,她只让佣人过来搬了东西回去。帅府里属于她的东西她都拿了回去,他们之间紧存的关联一点点减少,想必形同陌路也不远了。
不只是殷鹤成信守承诺,还是顾舒窈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起了作用,苏氏的案子陈师长没能插成手,到时候真正定起罪来,牢狱之灾少不了。有一天下午,陈妙龄不请自来跑到顾舒窈的药房来探望陈夫人,陈夫人是个善良的人,也不和陈妙龄计较之前的事,反而看她脸色不好,给她捡了些补药让她带回去喝。
陈妙龄走之前,偷偷跟顾舒窈说:“那个姓苏的老娼妇被抓之后,吴静怡天天在家里闹,前几次我爹还纵着她,后来闹得次数多了,又抱着她那两个儿子威胁,又一次差点用刀刮伤了他们,我爹在外本来就不怎么顺,回家还被她这么一闹,直接扇了她两耳光。那次开了例,后来我爹生气的时候没少打她。”说着,陈妙龄幸灾乐祸笑了起来,“你要知道,她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被我爹那样一打,现在她在陈公馆可老实多了,连哭都不敢哭大声了,害怕把我爹惹烦了再打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和陈师长这种人在一起,吴静怡早就该有心理准备才是,陈师长以前怎么对陈夫人,将来有一天就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她,不过是迟与早的区别。
顾舒窈刚将陈妙龄送走,却看到复兴药房的牌匾下站了个熟悉的人,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西装,正望着她笑。
顾舒窈没想到他会突然到这来,稍稍顿了一下后,也朝他笑了笑,直接走了过去,“恒逸,您怎么来了,上回报纸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他隔壁才封了一家报社,替她登那样的文章冒了多大的险她怎么不明白?
何宗文并没有去她药房里面的打算,反而往街道上走去,顾舒窈跟着他,和他并肩走着。
立了春,这几日气温开始回暖,冰雪渐渐消融,街道两旁的光秃秃的法桐树枝上也长出嫩黄的新芽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