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长身玉立,面容英奇,正是泰山臧霸。
“说得好啊!宣高,你没有令本将失望!”南鹰深深望了一眼臧霸,再瞧向愕在当场的满宠,叹息道:“本将身为大汉辅政皇叔,居然有人当面劝本将带头违反大汉律法……居心何在!”
说到此处,竟然已是声色俱厉。
“皇叔,您误会了!”满宠浑身俱震,他幡然醒悟道:“下官绝对没有这般心思啊!”
“本将明白,你此言并非心怀叵测,只是无心之失……正因如此,才更加令人痛心疾首!”南鹰怔怔呆坐,双手却紧握成拳:“帝都西迁,天子蒙尘,这才多久的光景?然而天下人却已浑然忘却了昔日先帝所定下的规矩……”
“砰”他重重一拳擂在将案之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汉的一郡土地,什么时候已经成为臣子们相互交易的资产了?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大汉的天下?”
“皇叔息怒!”望着真情流露的南鹰,满宠突然间百感交集,一股难言的愧悔之情更是充满心头,他缓缓拜倒在地:“下官枉读圣贤之书,却失之于不忠不孝……实是罪该万死!”
“起来吧!试问这天下间,又究竟还有多少人,在尽着大汉臣子的本份?”南鹰霍然起身,以手指天道:“然而,本将今日向天铭誓:但在鹰旗飘扬之地,汉祚不绝!”
“呼啦”一声,所有鹰将一起离座而起,向着南鹰躬身施礼,无言的表明内心信念。
满宠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那渊岳峙的英伟身躯,内心止不住的热情奔涌,眼角也仿似正有暖流溢出……一瞬间,他竟然升出一股自己也难以置信的感觉:仕主当如是!
“你回去告诉孟德!”南鹰那仿佛若有磁音的话语继续回荡在耳畔:“本将不需要什么条件……兵锋所指,只伐奸佞丑猾之贼,羽翼所现,只护忠孝仁爱之人!但求义之所在,心之所安!”
“皇叔仁心义举!”满宠终于热泪涌出,他再次当头拜倒:“您的一席话,更是有如醍醐灌顶啊……宠今日,才是真正认识皇叔!”
泪眼模糊之中,一双有力的手掌扶住了他的胳膊:“还有一言带予孟德,请他今后尽忠王事,不可懈怠……王师无寡弱,义旗不可倾,否则必将山河破碎,民无生机!”
“若有一日,他敢与此背道而驰……”南鹰松开满宠双臂,语声骤然转冷:“便是本将再次讨逆之时!”
“皇叔嘱托,下官必当谨记!”满宠蓦然看清了那双近在咫尺的鹰目,也看清了那深瞳之中坚毅凛然的杀气,不由悚然心惊。
猎猎作响的鹰旗下,南鹰傲然卓立,随风飘散的长发下,炯炯目光正在目送着满宠一行渐渐远去,最终化为微不可察的小小黑点,消失在官道与苍穹相接之处。
“你们说说!”不远处聚集的鹰将中,马钧的目光却是始终紧紧盯着南鹰身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敬之色,悠然道:“将军既然早已有了出兵的准备,却为何不借机向曹操索取任何回报呢?”
“笑话!”甘宁不由哑然失笑:“将军是何等身份?若以皇叔之尊,却仍须向臣下索要好处才肯出兵,岂非自贬身价?”
“岂止如此?”久违的枣祗越众而出,微笑道:“我渤海军虽然日益强大,然而却因实力扩张和领地新政种种原因屡遭强敌环伺,那曹操虽从属袁绍,却因袁绍此次见死不救而离心离德……而将军及时雪中送炭,不仅分裂了袁绍,且又得一强援,正有此消彼长的深意啊!”
鹰将们纷纷点头。
却听一人长叹一声:“将军深意,不止于此啊!”
众将一起望去,那人却是刚刚从扬州战场赶回的徐晃,只听他沉声道:“自吕布长安败退,天子再次蒙尘,虽说李、郭汜至今仍不敢对天子逼迫太甚,然而大汉皇权有如江河日下,却为不争之实!无论是中兴大汉,号召天下忠臣志士,还是震慑李郭,保得天子平安,将军都必须以海纳百川之胸怀,行雷霆万钧之手段,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适才将军说过什么?王师无寡弱,义旗不可倾啊!”
“说得是啊!”鹰将们一起恍然。
“哼!大军出征出即,你们都不用准备吗?”高顺突然重重一哼:“妄议主将……是否想要领受军法?”
“别啊!”鹰将们一哄而散,更有人难抑兴奋之情,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开始调集部属了。很快,整个渤海军大营人喧马嘶,有如一部庞大的战争器械开始了紧张复杂的运转。
“本将另有要务,一切……托负文和了!”高顺最后深深瞧了一眼仍然矗立于战旗之下的南鹰,向着贾诩微一点头,头也不回的去了。
“唉!”十年过去了,已近知天命之年的贾诩却仿佛变得更加年轻,他目送着高顺矫健的身影渐渐远去,再将目光投向南鹰,口中却发出轻轻的喟叹。
“你在叹息什么?”他的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贾诩旋风般转过身来,目光迎向那人:“你怎么起身了?”
“你放心,我不仅死不了,且从没有这般好过!”不久前仍然奄奄一息的智先生缓缓行来,清瘦的面容上哪里还有一丝病容:“南小子果然手段通天,现在本人更加确信,只有他才是天命之人!”
“好!好!好!”贾诩面容终于泛出由衷的笑意:“你能够及时返回,真是天助汉扬!”
“你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