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远方黑云飘动,大群黑盔黑甲的彪悍骑兵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一面黑鹰大旗迎风抖动。
滚滚铁流之中,当先两将肩后那两面银光耀目的披风分外醒目。
“渤海鹰将啊!”那从事看得亦是面容一整,不由伸手整了整衣冠,缓缓举步迎去。
数十步外,随着一名鹰将右拳上引,千余黑甲骑兵同时勒缰驻马,其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眼皮直跳。
“大汉皇叔,鹰扬中郎将,领渤海太守麾下,奉令迎客!”那名鹰将于马上行出无暇军礼,肃然道:“敢问对面,可是曹将军使者?”
“好厉害……就知道瞒不住他们!”那从事瞳孔微缩,嘴中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是快步上前拱手欠身:“下官兖州刺史属下从事满宠……谢皇叔礼遇之恩!”
“久闻满伯宁文武全材,今日幸得一见!”那鹰将轻轻跃下马来,伸手抬起铁护面,露出一张英气勃发的年轻面庞,微笑道:“本将李进!”
“什么?竟是神箭将军亲至!”不仅满宠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百余曹军也起了一阵骚动。
渤海鹰将中,李进虽然出道稍迟,然长安初战便已大放异彩,一战斩落数百颗屠各族人头,至今仍是大快人心的经典战役。讨董之战中,虎牢关外三英战吕布,打得吕布都落荒而逃。而其后在渤海军屡屡独挡一面,尤其是在扫平青州之战中,更是纵横驰骋,全无敌手。外界传闻中,李进已经隐隐成为除了南鹰、高顺之外的渤海军头号战将。
“不敢当!”李进一脸淡然道:“本将只是渤海军中一名普通将领罢了!”
他一指另一名正在甩蹬下马的鹰将:“这位是雷将军……我二人奉将军军令,特来相迎!”
“有劳有劳!”即使是以满宠的刚直性情,亦生出一丝受宠若惊之感,他正色道:“下官奉曹将军之命前来,正有军情要务上禀皇叔,且更有不情之请……”
“咳咳咳”身后连串剧烈的咳嗽之声传来,正好打断了满宠的话语。
“啊呀!不好!”满宠骇然回身:“定是先生的病情加重了!”
“这位是?”李进和那雷将军相视一眼,试探问道。
“正要说到这个不情之请!”满宠略带尴尬道:“曹将军素闻皇叔医术之高,天下不作第二人之想,而我家军师病体日重,眼看难以支撑,只得……”
“你家军师?”李进出人意料的猛然色变:“是否戏志才先生?”
“正是!他……”不等满宠说完,李进已经疾冲过去。
“李将军……久违了!”马车布帘撩起,露出智先生那张惨白的面容,他看到神情惶急的李进,终于现出一丝笑容:“想不到,你我尚有重见之日!”
他突然剧咳一声,身体亦向前一冲,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先生,你终于回家了!定要撑住啊!”李进额上冷汗渗出,面容抽动,再无半分适才沉稳干练的气度,他一把抱起智先生,狂吼道:“牵本将马来,快啊!”
“放出天眼,速速请将军前来医治!”他翻身上马,亲自将智先生扶于怀中,就此绝尘而去,竟然再未和满庞说上支言片语。
一直眼见着李进消失在官道远处,呆若木鸡的满宠这才回过神来,他颤抖着伸手指向李进所去方向,惊疑不定道:“雷将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生恕罪!”那雷将军生得威猛雄伟,闻言却是露出一脸尴尬之色:“末将实是不知……末将加入渤海军时日尚短,对很多内情并无介入!”
“不过,待您见过我家将军后,自会得到解释!”他侧身作势:“既然李进将军因故离去,自当由末将担负接引之职……先生请!”
“也罢!戏先生既有皇叔亲自医治,下官也算完成了一桩托负!”满宠努力压下满腹疑问,正色道:“不过下官仍有天大的军情之事要禀于皇叔,烦请将军带路……不如下官与将军并骑而行,一路请教如何?”
“不敢当得先生请教!”那雷将军点头微笑道:“请!”
“雷将军!”满宠与那雷将军并骑而行,回首那些黑甲骑兵的严整军势,不由赞叹道:“一直闻得渤海军之强,天下称冠,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若我兖州亦有如此强军,何惧外敌入侵?”他叹息道:“下官亦不会有此渤海之行了!”
“听先生的意思……”那雷将军面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曹将军迎击陶谦、袁术不利,特谴先生来此请援?”
“正是!”满宠一拍大腿道:“雷将军一语中的……不怕将军见笑,陶谦、袁术二人兵精将勇,又分路来袭,曹将军顾此失彼,独木难支啊!曹将军尝言,天下间独敬南将军一人,而如今,也唯有南将军才会雪中送炭伸出援手……咦?雷将军,您在想什么?”
“啊!正在细思先生之言!”那雷将军一震从沉思中惊觉,摇头道:“请恕冒犯,说到兵精将勇,曹将军远胜陶、袁两人,更有如同先生一般的诸多智者干吏,实非袁术、陶谦之辈所能比拟……此非失利之因!真正令曹将军陷于困境的,只怕还是分兵以拒后的后勤吧?”
满宠听得内心剧震,头一次对这位雷将军生出刮目相看之感。如此推断若由南鹰、高顺或是李进说出,则丝毫不足为奇。然而,面前之人仅仅是一名初入渤海的无名鹰将,亦有如此见识,怎能不教他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