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鹰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党锢”之词了,追问道:“究竟何为党锢?”
刘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道:“我现在真的相信贤弟是来自万里之外了,不然岂会不知党锢?”
他抬头瞧了瞧了天色,哑然笑道:“我原是为了解惑而来,却不料先要回答贤弟的诸多问题!不过,贤弟可要事先答应,待为兄答完之后,贤弟也须以如何治国教我!”
南鹰料想无法推脱,只得一边尴尬点头,一边心中搜肠刮肚苦思应对之法。
刘公子目露回忆之色道:“党锢便是禁止结党营私的人为官。长期以来,大批士人聚众清谈,妄议国事,诽谤朝廷,败坏风俗,事实上已经犯了大忌。后来发生了轰动一时的张俭杀人案,此人身为山阳郡东部督邮,与中常侍侯览有隙,有一日途遇侯览母亲一行,只因对方不肯让路,便一怒之下将侯览的母亲及其家眷、仆役百余口人当场杀死,又捣毁了侯览在山阳郡防东县的房舍,随后只身潜逃。此事倒也罢了,但是在追缉张俭的过程中,却出了大事。在很多士人和百姓帮助下,这张俭竟然一路畅通无阻,轻轻松松的翻越长城,投奔鲜卑人去了。这么一来,原来只是杀人毁屋,变成了投敌卖国,先帝大怒,下令彻查一切帮助过张俭的清流士人,并很快命令逮捕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等数百名党人,以‘钩党罪’关入监狱。这便是第一次党锢运动!”
南鹰听得入神,脱口道:“那么还有第二次了?”
刘公子似笑非笑的瞧着南鹰道:“贤弟似乎不懂什么叫投桃报李啊!”
南鹰老脸一红,长叹道:“其实说到治国之道,我真的很想用依法治国或是以德治国之类的大话来搪塞!”
刘公子笑容更盛:“不错!此类空话与那些眼高手低、夸夸其谈的清流士人何异?贤弟莫要让我瞧不起你!”
南鹰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真是不太懂得治国,但是管子曾言: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且武王也曾问于太公曰:‘治国之道若何?’太公对曰:‘治国之道,爱民而已’。由此可见,治国还是要先宽民!”
刘公子微微有些失望,摇头道:“这些话我何尝不懂!但如何宽民?是否与政令不宜有关?”
南鹰苦思道:“百姓所以生活贫苦,虽然有天灾和战祸的影响,但主要还是因为官吏**,上令下不行,层层盘剥,使民怨四起,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当今皇帝!这倒并非说明政令不对!”
刘公子眼光一亮道:“贤弟的意思是说,问题并非出在政令上,而是要宽民,必先治吏!”
南鹰点头道:“不错!再先进的制度,也要靠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来执行,但是如果官员们贪污**,平庸无能,再好的制度也会被他们践踏的体无完肤!而且这种情形,不管是哪朝哪代,都将会或多或少的存在!”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想到了早已死去的将军和蛇,还有在现代听说过的很多贪赃枉法的官员,人民赋予了他们权利,他们却只会以权谋私,甚至卖国求荣。可见,人的堕落与政策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刘公子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贤弟言之有理!不过”
他苦笑道:“治吏也并非是一件易事!如何施行呢?”
这回南鹰不假思索道:“这个容易,先派人深入民间暗访,查查官员的品行!该撤的撤,该杀的杀!再对品行较好的官员进行考核,有本事的重用,没本事的换个闲差!”
刘公子呆了半晌,才道:“依贤弟所说,怕是天下官员要撤掉近半数了,然则每年太学培养的学生有限,如何能补充得上?”
南鹰奇道:“官吏们都是从太学生中升迁的吗?”
刘公子点头道:“基本都是!按规定,成绩好的太学生一出太学,便可担任‘郎’,之后再视情况擢升至各处!”
南鹰不由哈哈大笑道:“难怪士人如此势大,这太学只怕平民子弟也是上不了的吧?”
刘公子叹息道:“正是!学生的出身多为官宦子弟和高门大族,亦有少数寒门士族者,平民百姓怎么可能进得了!”
南鹰思路渐明,笑道:“为何当今朝庭就不能从民间挑选品学兼优者进行培养呢?不但可以博得爱才之美名,也可促成士族和百姓的对立,起到分化之功,岂不是一举两得?”
刘公子呆若木鸡道:“这怎么可以?这可是有违祖宗定制………”
南鹰打断道:“有道是,英雄莫问出处,你管他出身是什么?只要德才兼备,便是可用之人!依我看,对于这些人,有德有才要大用,有才无德要慎用,无才无德者弃之不用,这才是治吏之关键!”
这一番话放在现代来说,自然平平无奇,可在刘公子听来,却无异于平地惊雷,听得心中剧震。
良久,他才颤声道:“英雄莫问出处?说得好!愚兄受教了!敢问贤弟,这话又是哪位贤人所说?”
南鹰淡淡道:“好象是一位叫杨基的诗人说的吧?不过我瞧刘兄,以你今日之所问,你的身份倒是颇为耐人寻味啊!”
刘公子眼中闪过锐利的眼神,瞬间已经回复一贯的从容,笑mī_mī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