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村民见他们的主心骨摔倒在地,非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还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
“这算什么?怎么不拉她起来?”
迪莱多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他身上背着霍克,根本就腾不出一只手去拉希尔瑞丝,可面前的这几个人没缺胳膊没断腿,他们前一刻还一个劲地缠着希尔瑞丝逼她拿主意,怎么现在竟傻呵呵地看着她睡在地上。
只听一个村民小声地回答道:“她可能被诅咒了……”
“什么?”
迪莱多露出了一脸不解的神色。可还没等他的脑子别过弯来,希尔瑞丝的一个跟班就开始破口大骂了。
“去你的!希尔瑞丝才不会发病!”
“可这情形确实跟季节病初次发作时的样子很像啊!”一个村民不服道。
听到这里,迪莱多这才想起村民所说的诅咒其实跟季节病是一个意思—夜莺的这帮家伙好像把困扰他们的疾病统统归咎于奥拉一家子的诅咒了。眼下,他们大概又把希尔瑞丝的突然晕倒和犯病联系到了一起。换句话来说,这帮家伙齐刷刷地后退一步,是怕沾着诅咒啰?
“这群人的嘴脸可真现实。”
迪莱多腹诽了一句,而之前冲出来骂人的跟班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面前的村民大吼道:“希尔瑞丝为了你们这帮烂货操碎了心,要中诅咒也该是你们这帮烂货!”
说完,他冲动地甩脱了同伴搀扶他的手臂,硬是拖着一条伤腿来到了希尔瑞丝的身边,可瞧他这幅惨样,他能有什么作为呢?
一声微弱的叹息便在这个时候传入了迪莱多的耳中,迪莱多朝自己的肩后瞧了一眼,结果只看到霍克的头顶和他握紧的拳头。随后,又是一声叹息从地面传来。刚刚苏醒过来的希尔瑞丝一边起身一边用干哑的声音说道:“你们想知道游隼那边是什么要求对吧?回村把人聚齐了我就告诉你们。”
“对!告诉这帮烂货,看这帮烂货的脑子能造出什么……”
“够了!”希尔瑞丝喊停道。
“狗屎。”
就像在静谧、神圣的礼堂里有人放了个屁似的,一声既不响亮也不带情绪,还只有一个词的回应拼全了跟班未能说完整的句子—看这帮烂货的脑子能造出什么狗屎。
这声回应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迪莱多的身上,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迪莱多背上的霍克正埋着头微微发抖。
“这帮家伙都没留意到趴在我背上的小坏蛋乐坏了吧。”迪莱多一脸无辜地噘起了嘴巴。
狗屎一词并不是他说的,可是他却懒得揭穿真相。
“但愿霍克这个小混蛋别为了憋笑而伤上加伤……”
短暂的插曲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夜莺村落。或许是因为希尔瑞丝晕倒时的模样和季节病初次发作时的情形确实很像的缘故,那些村民的脸上一直挂着惴惴不安的神情,而且直到进了村子,他们都未曾伸手帮希尔瑞丝一点儿小忙。这种使人心寒的态度让迪莱多不禁对希尔瑞丝多了几分同情。迪莱多弄不懂,为什么有些家伙单凭猜测就能视同伴如瘟疫,他们就不能想点好的事情吗?可希尔瑞丝前面说的一句话却直戳迪莱多的心底。
“别责怪他们,怕死太正常不过了。毕竟人心生来怯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战胜自己的内心的。”
这句话让迪莱多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他那时就输给了内心的怯弱,抛下了阿曼达独自逃生,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发誓一定要战胜内心。
此时,迪莱多正和霍克呆在一间屋子里。之前那些村民所畏惧的诅咒并未降落至希尔瑞丝的头上。谈不上是幸运或是不幸的希尔瑞丝只是因为操劳过度加之压力太大才一时晕厥。既然没病,这可怜的女人便只得继续担起她的责任去归还弓箭、去抚恤家属、去处理各种琐事杂务,还有最关键的一桩事,通知众人明天有要事宣布—把那个巫师借口离开的原因跟众人摊牌。
结果,这女人一忙起来就把迪莱多给遗忘了,同样被暂时遗忘的还有动弹不得的霍克。
“真没想到,希尔瑞丝提到的巫师居然是卓格里斯那边的人!这个巫师不会是袭击过我们的那个吧?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好像都有卓格里斯的影子?”
迪莱多突然又想到了葛瑞特的身影。葛瑞特出现在那帮假冒夜莺的家伙中间,不就意味着卓格里斯在出手挑拨夜枭和夜莺村落的关系吗?卓格里斯到底在搞什么?他以前只在村外跟弗莱格斗呀!
就在这个时候,趴伏在床上的霍克发出了两下哼声。迪莱多伸手摸了摸霍克的前额,随后皱起了眉头。
霍克的体温比之前又高了。其实前面一听说懂医术的巫师撒手抛弃了村民,迪莱多就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现在霍克的伤情真的被拖恶化了。该怎么处理呢?他哪懂医术呀!
迪莱多无奈地走到水盆边搅了块湿布替霍克擦拭腋下和肘窝,希尔瑞丝恰巧掀开门帘看到了这一幕,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上回不是说,一个外人在你们这里瞎跑,没准会被当成敌人射成刺猬吗?我哪儿敢出去?”
“是我不对……”希尔瑞丝苦笑了一声。
“霍克怎么样?”
“相当不好,都发烧了。”迪莱多叹了口气。
这个糟糕透顶的答复让希尔瑞丝不禁用双手捂住了面孔,她一声不吭地站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