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布满天际，柔婉殿的殿顶上帝王佳人并列而坐，若不细观，当真是一对旖旎的爱侣。

静坐了许久，皇帝揽过程晚如跃下殿顶，落地后紧抓着她的手仍不肯放，齐齐走进偏殿，边走边道：；真的饿了，用膳吧。；

偏殿宫人早已准备妥当膳食，待皇帝和程晚如落座后便鱼贯而入，端上热水待其净手，奉上雪白锦帕擦手，一切事毕，这才举筷进食。

一顿晚膳用得有些食不知味，宫人撤下残桌，镜儿便回来了，见了皇帝愣了一下，连忙行礼，一脸惊恐。

程晚如淡淡扫了一眼镜儿，没有说什么，皇帝看了看程晚如，再看向镜儿，忽然笑道：；想必这个就是让爱妃不愿相赠的宫女镜儿吧。；

程晚如轻声回道：；正是。；心中却对他改口的爱妃二字有些别扭，虽他对宫中嫔妃一贯这么称呼，但对于她，此称呼难免夹带了些什么东西。

镜儿不敢开口，俯身叩头，掌心却冒了汗，不知皇上说这些要做什么。

皇帝只笑了笑，拖过程晚如的手朝内寝居去，；今夜贵妃侍寝，其他人都下去吧。；

偏殿的宫人皆是怔了了怔，待反应过来，很快又各自忙碌，除了镜儿，人人脸上都惊喜交加，皇上今夜让贵妃侍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柔婉殿从此要得享圣宠，不再清冷了？

大家伙儿各自忙各自的活，很快便要准备休息去了，只有镜儿站在原地不动，粉拳在袖下攥得紧紧的，今夜……要小姐侍寝？怎么可以！

昏黄的灯光下，镜儿轻轻展开粉拳，平坦的掌心赫然躺着一张梅花小笺，那细长有力的字体写了一个字——；拖；。

今日她又持腰牌出宫，一是为了躲避那刁蛮的左昭仪，二是奉了小姐令出宫去见天祁教主有琴涟，有琴涟从江南回来，千方百计托人从宫外捎了信知会小姐，小姐知他回了京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她出宫走一趟。在宫外见到了有琴涟，他见小姐没有出来，虽有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写下一个字的梅花小笺交给她，让她带回宫给小姐。那一个；拖；字，她可以明白，是让小姐尽量拖延侍寝的时间。他与小姐之间的事情，她能够懂，亦为他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而感到难过。

镜儿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走至烛台前，将那仍然泛着墨香的梅花笺燃烧，灰烬坟在了黑夜之中……事已至此，那么不如断了所有人的念，为了程家，她只能这么做！

寝居内，一如外殿的简洁，一张黄花梨嵌牙雕架子床，开鱼洞门，精致而特别，红木床前放了一张琴台，台上一面成色上好的古琴，轻轻一挑，醇厚的声音荡漾开来，在黑夜寂静中沉淀一份异样。

皇帝靠床而坐，一双狭长的锐目睨向窗下弄琴的佳人，侧耳倾听清和淡雅的琴声，笑容堆在脸上久久不散，待她弹完一曲，拍掌浅笑，道：；爱妃不仅棋艺高深，琴艺更是了得，宫中无人能比。；

程晚如收手，起身站立，目光平静看向皇帝，恬然道：；皇上夸奖了，臣妾的棋艺和琴艺在皇上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不敢妄自尊大。；

皇帝笑得嘲讽，伸手向她，；爱妃岂会是妄自尊大之人，进宫多月，爱妃是何人朕心中清楚地很。；

程晚如巧笑嫣然，缓缓走过去，白皙的脸庞在幽暗的烛火下耀眼生姿，走到他面前，他一把将她扯过，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吐气暧昧道：；朕在后悔！；

程晚如强自镇定抬眸对视他，；皇上后悔何事？；

；后悔爱妃进宫那夜没有怜惜佳人。；皇帝毫不犹豫，目光熠熠看她，；爱妃可会怨朕？；

程晚如面色平静，回道：；皇上有皇上的考量，臣妾既入了宫，就会遵循宫规，不敢有误。；此刻皇帝的笑容温和，眼里无嘲讽，但若叫她相信他，岂不悲哀？她不信，皇帝的态度，会在一朝之间改变。

皇帝翻身躺在她身侧，勾起她一缕青丝放在手中玩弄，漫不经心道：；朕的考量，是要前朝与后宫都一番平静，无任何令朕不满的人或事。；

；臣妾明白。；程晚如绷直身子不敢动，目前看来，皇帝没有想要她如何，但不知今夜会否平静度过。

；爱妃明白就好。；皇帝忽然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扯她入怀拥紧，程晚如更是心跳如兔，她知这一日迟早会来，却还是没有做好准备，他低沉如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一声错觉般的叹息，；爱妃让朕很头疼。；

她仰起头看他，不解问道：；臣妾如何让皇上头疼了？；

皇帝邪魅地一笑，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笑道：；美人在怀，朕非柳下惠，无法坐怀不乱。；

程晚如的脸轰的一声红了起来，从头到脚冒了一身的热气，她嚅嗫半晌说不出话来，浑身似是被抽进了所有的力气般。皇帝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沿着俏鼻至粉唇，带着柔软的触感，也出动他内心深处的**，欲火覆盖了他澄澈的双眸，他俯身吻住她的唇，辗转缠绵，吸允她的芳香。

程晚如有一丝抗拒，伸手欲要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握住手攀在他的肩上，他褪去她的衣裳，如攻城掠地般占有她。

一夜**尽，芙蓉帐暖当如斯。

身边的人睡着了，程晚如艰难坐起身，双腿酸痛，浑身无力，火烛仍在热烈的燃烧着，仿似洞房花烛夜的通红。她自嘲地扬起眉一笑，扭头去看身边的皇帝，她大着胆子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