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张玄林就变得愈加谨慎了。龙蓠死皮赖脸地要他背,不然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自己背着龙蓠,让龙蓠背着箱子。
“喂喂喂!我可是伤员诶!”龙蓠瞪着他,“你好意思让我背着箱子么?!”
“我的意思是,我背着箱子不方便……”张玄林只好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龙蓠强行打断,“那我背着又方便么?”
“不是,你会错意了,”张玄林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我如果要既背着箱子又背着你的话,本来就不方便,你还会被箱子硌着,不舒服。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背着你,你背着箱子。”
龙蓠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说了一个‘哦’。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这条墓道的尽头。
两旁都是高耸的石柱,排成了列形;尽头,则是一座高大的影壁。
龙蓠趴在张玄林背上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
张玄林及时地给龙蓠补充了一些基础知识:“这就是‘神道’,所谓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中国古人说‘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谓之神道。’,在古人看来,一旦踏上了通往大墓的那条路,就走在了幽冥中,神道两侧的石人石马都是墓主人的随从。神道的尽头往往都是一座红色的大门,通往祭祀墓主的阴殿。而影壁通常修建在大门的前方,用于阻隔路人的视线。在堪舆学上说,也是拢住宅邸风水的风水墙。”
“唔……影壁虽然很常见,但是这么大的影壁,就很不寻常了吧?”龙蓠趴在张玄林的背上,懒洋洋地说道。
“这面影壁,确实很罕见啊!”张玄林叹了口气。它大约有四米宽,高度直达墓顶,顶部鎏金,宽度超过十米。这些还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面影壁上面画着的东西,那些东西,才是真真正正的精品,让龙蓠和张玄林都叹为观止。
在这面巨型影壁上,绘画师大胆地运用铁锈红和靛青两种颜色作画。画面上,既有慈眉善目的西王母,也有悲天悯人的炎黄;中国古代传说中所有的重量级人物都被绘进了这面影壁上,这是美到让人泫然欲泣的作品,那倾世的怒火、倾世的暴力、倾世的死亡、倾世的妖艳在画师笔下融于一炉,最后呈现出的是倾世的悲哀。
“唔……”龙蓠也被惊讶到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种风格的壁画?她歪了歪头,最后直接就从张玄林身上跳了下来,跑到那面影壁后面去了。
张玄林还没来得及阻止,龙蓠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迈开腿就跟上了龙蓠的步伐。要说他为什么担心……因为影壁之后,就是摆放墓主人棺墩的‘阴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不要说起尸一类的事情了。龙蓠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进去了?
突然,影壁后,就传来了龙蓠的一声刺耳的尖叫。张玄林浑身一抖,连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蓠?怎么了?”张玄林惊声尖叫,看到龙蓠没事后,他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小……小玄……”可是龙蓠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手电筒都没拿稳,差点从手里掉下去,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面前的东西——
黑暗中,狰狞绚烂的壁画被照亮了,仿佛一张历史长卷在他们面前展开。跟影壁一样,墙上铺满了铁锈红和靛青色的古画,一些面容干枯的僵尸组成了一眼看不到头的祭祀队伍,有的高举火把,有的手拿长杖,还有些则骑着高头大马,祭祀队伍围绕着一座高耸的大山舞蹈,那座高山之巅,上面端坐着一个面容枯朽的女人。她的身上,是用融化的真金细致地勾了一道金边。
张玄林和龙蓠站在壁画下方仰望,久久地说不出话。仅是影壁上的一幅画就美得令人窒息了,而面前的墙上是数以百计的古画连在一起,描绘出一个难以想象的世界。
他回过头,扫了一眼摆放在黑暗里的棺墩,没有去管它。根据他的目测,那应该是一个金丝楠木的棺墩,开馆估计要很长时间。那他还不如淡定地站在这里把这些壁画看完。如果这些壁画上面所画的确实是真实发生过了,那……它大概会改变所有人对中国上古时期历史的看法吧?不过,谁让那些上古神话一直都是个谜呢?
龙蓠手里拿着手电筒,退后几步,以方便手电筒的光芒照亮整块壁画。张玄林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那个面容腐朽的妇人,她也不方便把手电筒的光偏向其他地方。龙蓠有先见之明,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远不如张玄林,看不出什么门道,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给张玄林打打灯光,做一些摄影师做的活计。不过,她看着那个妇人,心里一直在猜测她的身份。虽然龙蓠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身份一定非常高贵,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谁。她只好发挥勤学好问的优良品格,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直接问我这个女人是谁岂不是更好?”张玄林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家又犯迷糊的丫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这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佛教里的本生画啊,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问这个人是谁!”没办法,龙蓠只好装傻。
“这个人,”张玄林再次看向那幅壁画,“是所有修真张家族人的敌人,是她,创造了这个家族,也是她,对我们施下了不老的诅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