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王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来得及想,就以最快的速度扭身加速,向阿史那雯霞扑了过去。
扑在空中飞翔的一瞬间,他望着阿史那雯霞手里的缰绳,大声喊道:“抓紧缰绳!”
阿史那雯霞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王霨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用双手抓紧了缰绳,就被王霨扑倒在地。
王霨刚刚掩住阿史那雯霞,就听到了巨.物落地的响声,已经有些焦黑的竹竿撞到到了地面上,其中有根稍细的竹竿刚好砸到了王霨的背上。
“小红马,驾!”王霨不顾身上的疼痛,在地上紧紧抱着阿史那雯霞,高声喊道。
小红马反应神速,在王霨落地的一瞬间就开始加速,奋力往前一窜,恰好拖着阿史那雯霞和王霨逃离了灯楼遗骸的覆盖。
王霨急着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磨得生疼。紫纱女子已经赶了过来,收起了长剑,将他们两人扶了起来。
“没想到小郎君年纪不大,居然如此有情有义、有勇有谋,这样的郎君某最喜欢了!”紫纱女子对王霨笑道。
王霨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对紫纱女子拱了拱手,急切地问道:“你可否见过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娘子?”
紫纱女子横波流转,似乎在嘲讽王霨,然后才答道:“适才打斗之时不曾认真留意,不过某记得有位姿容秀丽的小娘子在那边被人挤倒……”
紫纱女子的话尚未讲完,王霨就已经如箭一样飞了出去,在紫纱女子指的方位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了阿史那霄云的另一只赤鹿靴。
王霨像疯子一样空手扒拉了半天,却毫无收获,捡起赤鹿靴搂在怀里,心中却如坠寒冰地狱。
紫纱女子满目笑意,盯着疯狂的王霨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而对阿史那雯霞说道:“某觉得你适合练剑,若有兴趣的话在三月三之前来如意居找苏十三娘。”
阿史那雯霞一愣,不解紫纱女子的意思。
但紫纱女子已不再解释,而是对王霨高喊道:“小郎君以后切记一件事,听人讲话要听完。某记得适才有位姿容秀丽的小娘子在那边被人挤倒,险些被人踩踏,就出手相助,想将昏迷过去的小娘子带到如意居里。不料半路发现这四个纵火的狗贼,才先将小娘子放置在那边安全的地方。若不是因为救助小娘子耽误了片刻,杀这四人岂会浪费某这么久的时间。现在你们随某去找小娘子吧!”
王霨听了紫纱女子的解释之后内心狂喜,拔脚就要奔跑。不料忽然浑身酸软,瘫倒在了滚烫的火场里。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王霨感觉紫纱女子抱起了自己……
阿史那雯霞骑上了小红马,看着被紫纱女子卧放在白练驹上的力尽虚脱的王霨,眼神变得特别复杂。
王霨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火苗东一口、西一口吞噬得遍布窟窿,仿佛是个叫花子一样。可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阿史那雯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奇怪的男孩,明明看起来满脸稚气,却似乎又成熟和勇敢得不像样子。
昏迷中的王霨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紧紧搂着赤鹿靴,口中喃喃喊道:“小雨!小雨!霄云!霄云!”
阿史那雯霞认真辨析着王霨口中的喃喃之词,面色微变,双目却依旧静若秋水、波澜不惊,仿佛永远不会有任何东西让她心动和疼痛。
尚未完全离开火场的时候,阿史那雯霞隐隐听到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和数十人焦急呐喊声:“霄云小娘子!霄云小娘子!”
阿史那雯霞脸部轻微抽动了一下,然后迅速浮现出了恶作剧的神情。她对身后的呐喊毫不理睬,反而轻拍了一下小红马的脖颈,对它说道:“小红马,赶快跑!离开这里吧!”
骑着小红马在火场中驰骋了片刻之后,阿史那雯霞忽然自言自语道:“小红马,我给你起个名字吧。虽然你的主人不是我,但你的名字却是我起的,好不好?”
北风依然呼啸,火势起起伏伏之后,终于被控制住了。谁也没有想到,热热闹闹的赏灯观景演变成一幕人间惨剧。
瀚海军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都被杜环奉令调动前来灭火和维持秩序,整个南城到处都是哭儿唤女、凄凄惨惨之声。
只有闻喜堂的伙计们微微感到庆幸,没有想到居然在看似输定的时候意外得天火相助,压了如意居一头。
王珪更是喜不自胜,不仅在气势上压倒了如意居,更是让自己最讨厌的野种也在火灾中受了伤,实在是双喜临门,他不断用兴奋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母亲,只是不敢在阴云满面的父亲面前过于暴露内心的狂喜。
张夫人抱着脸上花里胡哨的王绯痛哭不已、崔夫人紧紧搂着尚未苏醒的王霨俏面含威,腰背受伤的王勇和一众北庭牙兵都羞愧地站立在一旁。
李夫人则是一手搂着刚刚清醒过来的阿史那霄云、一手抱着神情依然木木的阿史那霁昂放声痛哭,阿史德夫人和神色平静的阿史那雯霞依偎在一起。
神色焦急的王沛忠则没有王珪那么乐观,他心里不断盘算着没有归来的四个人,心中实在难以平静,如意居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从现在起,闻喜堂必须着手防备来着如意居的猛烈反扑。而更让人担忧的是,此次意外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