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耀不是在跟你学戏吗?”启功先生疑惑的问道。
“他受了点伤,我准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徐峰笑道。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你们这群年轻人。”启功先生无奈的摇摇头。
刷画是一件技术活,太湿,太干都不行,而且因为《梅花卷》年头太久了,要慢慢的将里面的夹宣和命纸刷开,手法和力道都需要经验。
王耀观察着启功先生刷画时的神情,虽然嘴上在跟他们先聊着,但是先生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画,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影响了,而且眼神里除了专注之外,更多的是欣喜。
一种看着珍爱之物的欣喜。
“感觉差不多了。”启功先生停下动作,蹲下身子平时着画轴。
王耀也蹲下,认真的看着被浆糊水浸湿的画轴,能看到一些细微的蹊跷,那里就是上一位装裱师留的‘活路’。
在活路上揭画,是最安全的。
因为如果上一位装裱师傅是从右往左裱,而你从左往右揭开的话,很容易出现撕坏的现象,这是物理对抗关系。
“在这儿。”王耀在左下角找到了‘活路’。
“还是年轻人眼神好。”启功先生笑着称赞了一句“你来?”
“别了,还是您来吧。”王耀赶紧推脱。
启功先生笑了笑,搓了搓手,神情无比专注,慢慢用刷子在‘活路’上拍打,肉眼可见的第一层画纸开始慢慢脱皮。
启功先生用镊子把起翘的纸脚捏起,然后用手指夹住,捏了捏,慢慢揭开。
王耀压着下面那一层纸,看着这副已经受损的眼中的《梅花卷》渐渐露出真面目。
原来第一层上因为保养不当,上面的墨迹残缺不全,还有一些虫洞,整个画面只有轮廓,但是揭开之后,露出下面那一层画芯,让王耀十分兴奋。
因为下面的画,几乎完好无损,除了那些虫洞。
被浆糊水浸过的画,让墨变得更加浓重,上面那一枝枝梅花,或含苞待放,或迎风傲立,或垂垂老矣,或生机勃勃。
像是一段段人生,跃然纸上。
最上面的那层画揭开之后,启功先生将它放在了旁边,仔细的观看着这副完整有些瑕疵的《梅花卷》
“真是好画。”启功先生脸上的笑容像是孩子一样。
“可惜字都没了。”王耀点点头,然后惋惜道。
“是啊。”启功先生叹息道“来,找最后一道。”
王耀蹲下身子找活路,这次是在右上角不同的位置。
启功先生再揭的时候说道“上个装裱师可能没注意这是夹宣,装裱的有些仓促了。”
“有可能是金农自己裱的,扬州八怪都穷啊,去哪找好的装裱师傅。”王耀笑了笑“连郑板桥的画都不好卖,更别说金农的画了。”
“文人以卖字画为耻啊,若不是迫不得已,不会轻易卖画易食的。”启功先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