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柯,你要是考不上京大,我就送你去乡下种地,你这辈子再也别想读书!”
陆青晗骂了陆柯一中午,到这个巴掌为止,终于结束了,小院恢复了安宁。
陆柯没有去管脸上的伤,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疼痛慢慢渗透进了心里,将他心底仅存的阳光一点点儿驱散,到如今,那阳光还剩下多少,他自己已然不清楚。
这些年,只要陆青晗强调她养着他,供他读书,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会咽回去。
沈念透过院墙一角,看着院子里一身破旧衣衫的少年,他的身形那般瘦削,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坚韧与隐忍,似乎他心底有什么在支撑他走下去。
阳光洒在少年稚嫩的脸庞,沈念看见陆柯清澈的眼眸,其实这个少年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承担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苦楚。可是他似乎没有恨意,又或者他很好的将一切掩藏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念的心随着陆柯勾起的唇角,一抽一抽地疼。她心里发酸,跪坐在院墙外的土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这样好的少年要有这样一位母亲?
回家的路上,沈念的心情怎么都不能平复。
回到家门口,她深呼吸几次,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露出笑模样,刚一进门,沈恒就拉过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来,你哥给你表演个母猪上房。”
其实这个节目是沈念这段时间最为期待的,她穿来这里,本身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县里虽然有电影院什么的,可是很贵,她不可能拿着家里的钱去消费。
只是,刚刚的一幕一直在脑海中浮现,她刚刚的热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冰镇凉水,里面似乎还掺着冰碴。
沈念抬起头,家里人都跃跃欲试的,很是开心,“好吧,哥你快去,我要看。”
沈念原本以为沈恒会想办法,运用力学原理,准备把家里的母猪弄上房,结果……
只见沈恒怀里抱了个小猪崽儿,搬着梯子,蹭蹭蹭地爬上房,然后将小猪崽儿放在房顶上,然后乐呵呵地朝下喊,“念念,你哥答应你的可做到了啊。”
沈念,你玩赖。”
“我怎么玩赖了?母猪上房啊,我刚特意跑出去买了这个小猪崽儿,这可是纯的母猪,要不信你来检查检查。”沈恒话落,那小猪崽儿还在房顶上吭哧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沈念哭笑不得,她哪里会看猪是公是母,看沈恒难得地无赖样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谁让我是你妹妹呢,这次就勉强算你过关了。”
沈恒乐呵呵地抱着小猪崽儿下了梯子。
沈忆走过去挎着沈念胳膊,“哥从小就是鬼点子多,这么多年看他这么正经,我都忘了。”
沈恒快步走来,趁着沈念没注意,将小猪崽儿塞进沈念怀里,“送你了,算是你考第一的礼物,你好好养着它,咱们争取过年时候杀了吃肉。”
沈念还没等说什么,一阵风袭来,她怀里小猪崽儿身上的恶臭飘进鼻子眼儿,姐妹俩差点儿没吐了。
“呕……臭死了!”
沈念赶紧将小猪崽儿放在地上,这家伙,吭哧吭哧,开始满院子撒欢。
“哥,我这衣服……我一会儿怎么去上学啊!”沈念说着舀了一瓢水,追着沈恒满院子跑。
沈恒当然比沈念跑得快,故意逗她,累得沈念呼哧带喘,差点儿没趴那儿,那瓢水只有为数不多泼在了沈恒身上。
沈念拄着大腿喘着粗气,可是刚喘两口,微风袭过,衣服上沾染的恶臭味道再次袭来,“呕……”沈念趴着猪圈的围栏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猪身上的油泥味儿,真不是盖的。
刘春桥实在看不下去,上去踹了沈恒一脚,“你这当哥的也没个正经,怎么能欺负你妹妹?”
“妈,你向来偏心。”沈恒也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进屋换衣服去了。
所剩无几的午休时间,全被沈念用来擦洗身体,换衣服。
这味道太瘆人,以至于沈念换了衣服还觉着自己身上一股油泥味儿。
下午去上课,一个劲儿问秦蔓她身上臭不臭,以至于秦蔓觉着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先别说你臭不臭了,可香了。”秦蔓懒得再接她这个话题,“哎?你发现没,陆柯没来。”
沈念一进教室就发现陆柯不在,想来,他的脸伤成那样,也不会直接出现在教室里。
如沈念所想,陆柯不仅当天没有来,星期三他的座位依旧空着。
因为周文英突然接替陆青晗的位置,再加上星期三正好是夏城大学陆教授以及县教育局的领导来考察的日子,所以沈念班级里的座位一直没有调换。
她的位置距离陆柯位置比较远,偶尔瞄一眼那空座位出神。
因为今天说是有人来考察,可是过了战战兢兢的早自习和第一堂课,大家都没看见来考察人的身影。
秦蔓下课出去转一圈,回来神经兮兮地拉着沈念,压低声音道,“最新消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