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则替她剥开额前的头发说:“你先回去,换一身衣裳,莫要受冻了。我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自己走回去。”她说着解下大氅递过去说:“你披着这个,大约淋不到什么雨。”
愫蔻不接,只说:“奴婢命硬皮糙,冻一会儿不碍事,小主还是自己披着…………”
“这大氅已经湿了,我穿着也不舒服,不然你回去换了衣裳再带两把伞和披风回来也成。”温静则截了她的话,抢先说:“还不快去?!”愫蔻被一吼,果然听话了,转身就冲进了雨帘之中。
温静则瞧着对面的红梅,笑了笑。这花以往她们温府里也有种呢,比宫里头长得可好多了。每年一入冬,就大片大片的开起来,引得亲戚家的孩子们都要来玩。
她闲着无聊,四下看了两圈。想来这个时候,才寅时三刻,又下着雨。奴才们还想在屋里躲着偷偷懒呢,就自顾自的哼起了小调,扳着手指百无聊赖。
雨愈下愈大,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温静则等得急了,就起身伸手去接雨。
那头,御花园入口的小道上,两道身影缓步而来。走在前头的男人被着双手,面色阴沉。
“圣上,您消消气儿。奴才不懂朝堂上的事儿,但奴才听说御花园的红梅都开了,这时间,定然没人在。圣上去瞧瞧,说不定心情就好了呢?”曹裴撑着伞,小步小步地跟在萧玦后头,满脸堆着笑意。
萧玦瞥他一眼,似乎面色好了些讲:“一路上不知念叨多少回了,算你识相,知道朕爱看梅花。”他加快了步子,往前走。曹裴也踉跄的跟着,生怕叫他淋了雨。
萧玦走进园子,就瞧见亭子里背对着自己的那一抹青色人影。脚步瞬间凝固,曹裴刹不住,向前栽了栽道:“圣上,…………”他抬头,瞧见亭子里的温静则,那句“怎么了”就生生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反而吓得一身冷汗,直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方才还说御花园这会儿肯定没人,这就有人在了。今天早朝时圣上就发了不小的火气,简直是造孽呀!!他刚想走上去呵斥温静则,却叫萧玦伸手拦下了。
曹裴心里一惊,瞧着萧玦,心里头琢磨着,莫非是圣上看上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啊,亭内的女子分明是背对着他们,圣上几时这样容易被迷惑了?他还出神的想着,萧玦就已经走了出去,淋湿了半边肩膀。曹裴叫苦连天,叫圣上淋了雨,真是…………造孽了啊!
温静则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愫蔻回来了,不再哼唱却也未曾回头,只是拨弄着栏杆上一块一块的小水珠说:“怎么回来的这样快?替我将披风披上吧。”
曹裴紧张的盯着萧玦,没想到今天真是见鬼了。只见萧玦回头从他怀里抽出自己黑色的披风,转而给温静则披在肩上,没再说话。
温静则自己伸手紧紧领口讲:“你瞧,宫里的红梅都没咱们温府开的好看明艳呢!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宜治瞧一瞧那片梅树,还能不能出宫逍遥自在。”她前一句是笑着的,整张小脸上都洋溢着色彩。后一句,就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里的光彩。叫人看着心里酸酸的。
“想出宫?”萧玦冷不丁开口。
曹裴已经捂脸退到一边了,这姑娘想作死,杂家也帮不了了。
温静则瘦小的身子蓦的一惊,她缓缓转过身来,对上萧玦的眼睛。萧玦生的样貌俊美,眉目清朗,鼻若悬梁,唇若涂丹,尤其是一双眸子,仿佛摄人心魄。
“咚!”
“咚!”
心跳的好快,她支撑不住,猛的跪下去,连连磕头说:“圣上饶命,圣上恕罪!臣女不是有心言之…………”
“还自称臣女,看来进宫委屈你了?”萧玦俯身抓住她的肩膀,温静则就没法儿磕头了。她睁着泪水盈盈的杏眼,要看又不敢看的时不时瞄一眼萧玦,身子瑟瑟发抖。
萧玦瞧见她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经磕破出血,同旁边完好的皮肤形成对比。他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起来!”
“臣女…………臣……妾不敢。”温静则说到一半,连忙改口,心虚的瞟了萧玦一眼。萧玦叫她这小眼神瞟的心神意乱的,烦躁的甩了甩袖子。吓得温静则向后缩。
“朕的披风还在你身上,快些站起来,若是沾了灰尘,唯你是问!”他虽是这样说,语气却不带半分怒气。
这发展不对啊!!曹裴瞧瞧萧玦,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圣上现在喜欢这样的了?
曹裴这样想,倒不是说温静则生的不好看。只是她现在没梳妆打扮,与那些嫔妃相比实在是不扎眼。曹裴正想着这会儿可以趁机邀宠,谁晓得,温静则站起来,飞快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回去,弱弱的说:“圣上若是嫌脏……臣……臣妾可以帮您洗干净…………还望圣上赎罪啊…………”
曹裴拂额………………
萧玦抱臂,等曹裴接过披风才问:“你是南方人?今年新入宫的?”
“臣妾祖籍宜治,三年前进宫的。”温静则如实回答,萧玦的眸子暗了暗,没说话,突然转身对曹裴说:“朕累了,回去吧!”
曹裴心里纳闷,这就完了?他伺候圣上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这么捉摸不透圣上在想什么过。他点点头,跟在萧玦身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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