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连离书院三里不到的広严寺都没去过,真真可怜。
但她到此刻都没觉得后悔。
那三年她没有浪费丝毫,学到的东西都在脑子里。
徐静书后退半步,庄重地向卫舒玄执了官礼。
“御史台督查院殿前纠察御史徐静书,感念御史台的栽培。无论将来身居何处,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穿过一袭有獬豸纹绣的官袍。正直、清明、公正、无畏,御史台教过的这些,我会牢记于心。”
接着,她又改以晚辈礼致意:“无您不必为我惋惜,也不必觉得遗憾。这些年学进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不会辜负为我,将来我定能靠着曾经的所学所悟,成为一个真正出色的徐静书。”
退回原点重新出发,这条路将有多窄多险,她想过的。若这条路最终没能走通,结果不如预期那样圆满,除了赵澈,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怕吗?她扪心自问,很怕。
但她会站得直直的,迎着叵测前路与恶意冷眼,带着善良的祝福与期许,趟过灼心的烈焰,不回头地走下去。
世间有一种勇敢,是虽怕,却不后退,不停步。
第八十四章
六月初七,徐静书正式被退回光禄府, 从九等殿前纠察御史成为一名候任“试俸官”。
到光禄府领过试俸官官袍并点卯后, 徐静书再次见到光禄少卿顾沛远。
当初是顾沛远保荐她与其余四名同僚提前到御史台上任的,如今她灰溜溜被退回来, 原以为顾沛远见她不是为了责备、教训,就是为了安慰提点, 哪知顾沛远完全不按套路来。
顾沛远问了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明白御史台为何会将你退回来吗?”
徐静书规规矩矩地答:“明白。御史台官员最需要的是中立与冷静,不宜有预判立场,否则易使其法司声誉受损, 更甚还可能沦为党争工具。”
徐静书发誓, 她清楚看到顾沛远翻了个白眼!
但她随即又怂怂地疑心是自己看错了。这可是光禄少卿顾沛远啊!以圆融持重、深不可测著称的顾沛远啊!怎么可能当着一个毫无私交的小小试俸官, 做出翻白眼这样有损威压的举动?!
“朝堂上任何一个看似微小的决定与变动,都绝不会只出于片面考量, ”顾沛远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 “你有没有想过, 一个当年官考的文官榜眼、庭辩连撼两位大员、得皇帝陛下亲口赞过‘优秀’的出色苗子, 卫舒玄大人为什么会放弃得如此利落?仅仅只是为了规避‘你将来可能存在立场偏向’这一点?”
徐静书被问懵了。这事她还真没往深里想过。
顾沛远笑着摇了摇头:“给你十日, 不要问别人,自己想出答案以后来告诉我。”
“是,顾大人。”她相信顾沛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
“光禄府从今年起对试俸补训的方式做了极大改动, 与你以往所知相去甚远, ”顾沛远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暂不得对外声张,否则取消试俸资格。”
其实他的眼神并不凌厉, 甚至可以说是和气。但徐静书就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庄严威压,惊得心中发紧,重重点头。
之后顾沛远再无闲话,命属官将她领去“试俸文官议事堂”与其他试俸官汇合。
途中,顾沛远的属官言简意赅:“试俸官需在每日卯时初刻之前点卯,十日一休沐。每日点卯后前往议事堂,会有仲裁官发布近期时政要务事例,与你小组同伴一起做磋商解读,午时之前成文上报仲裁官……”
“抱歉,请稍等,”徐静书觉得自打今日进了光禄府大门,她就一直处于云山雾罩中,“小组同伴是怎么来的?仲裁官又是怎么回事?”
“文官们按照将来可能进入的府衙分组,抽签决定的。仲裁官每月不同,”属官惜言如金,“具体的事,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
议事堂布置得很意思,桌椅并非一排排齐整摆放供人听课的模样。每张桌案上都散乱堆叠着卷宗、记档及抄写着零碎信息的纸张,试俸官们或翻阅查找所需信息,或三五成群凑在一处激烈探讨,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运转中的某部府衙办事厅。
徐静书以为自己到光禄府后可能会面对一些不友好的嘲讽、奚落与好奇探究,但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顾沛远做出极大改动并严禁对外声张的全新补训方式,让试俸官们焦头烂额的程度显然不亚于各部任上那些真正官员。瞧这大清早的,议事堂内就一派人仰马翻的忙碌气象,鬼才有闲心管她那点小破事。
徐静书拿着根写了“户部”的签站在门口向里打量,在众多试俸官中看到一张熟面孔。
是她昔日在明正书院的同窗韩映。
虽是同窗,但她以往与这姑娘并没什么交情。此刻目光乍一相接,双方都有瞬间的尴尬愣怔。
片刻后,韩映大步走过来,看看她手里的签,面露喜色拉住她的胳臂:“来得正好!诸位诸位,徐静书抽的是咱们组!”
里头那十几名试俸官立时欢呼起来。
“缺什么来什么,咱们时来运转啊!”
“如虎添翼!”
“天助我也!”
“仲裁官段老故意为难人,说眼睛不好懒得许多字,非让面禀口述。偏咱们这组的人嘴都不太灵,次次被旁组压一头……”
“这下好啦!徐